王熙凤生日,花厅这厢花团锦簇、觥筹交错,贾琏却在家中与下人的媳妇偷情,不想被喝醉的凤姐回来撞见,贾琏亦仗着酒劲拔剑就要打杀王熙凤,两人闹到了贾母处,贾母便啐贾琏:
“那凤丫头和平儿还不是个美人胎子?你还不足!成日家偷鸡摸狗,脏的臭的,都拉了你屋里去。”
贾母说的却是事实,正室王熙凤和通房丫头平儿都是美人坯子,黛玉进府时,所见的连二嫂子恍若神妃仙子,光彩夺目,摇曳生姿,更有贾瑞见到王熙凤的垂涎三尺,便知道王熙凤的姿色。而平儿呢?书中虽未直接描写她的容貌,但作者多赋其一个“俏”字,平儿即便没有王熙凤的明艳,也是娇俏动人的,何以贾琏面对两个美人却不知足,反而在外眠花宿柳,男女兼蓄呢?
细说起来,贾琏与王熙凤也有蜜里调油的时候,好比那王夫人拿着绣春囊仍在王熙凤面前时,也说到:“自然是那琏儿不长进下流种子那里弄来。你们又和气。当作一件顽意儿,年轻人儿女闺房私意是有的,你还和我赖!”,说明在旁人眼中,贾琏夫妇是和气亲密的。
在第七回,周瑞家的送宫花经过凤姐院子,一个坐在门槛上向其摆手,平儿正好开门端着铜盆走出来,叫丫头打水进去,屋内传来王熙凤的笑声。这一处是作者采用“柳藏鹦鹉语方知”的笔法告诉读者,贾琏夫妇在行闺房之乐,可见此时两人处于琴瑟和鸣阶段。
可是此时正是午睡时刻,贾琏却在白日宣淫,我们也知道贾琏此人的“皮肤滥淫”之程度。对于贾琏的这一恶习,书中曾有提及,在巧姐出痘期间,家中须斋戒十二日,男女不得同房,贾琏须搬至外书房作息,书中说到:
那个贾琏,只离了凤姐便要寻事,独寝了两夜,便十分难熬,便暂将小厮们内有清俊的选来出火。
这就是贾琏,一个独寝两夜就要寻事的人。
可是凤姐呢?对于此事却相反,凤姐虽自小假充男儿教养的,性格也是大大咧咧,可以跟贾蓉宝玉等家族男子拉扯打闹,但毕竟大家小姐,姑子里是深受封建礼教熏陶的,对于这方面事情相对保守。好比有一次两人谈话时,贾琏便对前一晚的事耿耿于怀:“果这样也罢了。只是昨儿晚上,我不过是要改个样儿,你就扭手扭脚的。”
凤姐的保守和羞涩是对的,毕竟古人讲究娶妻娶德,纳妾看貌,妾的貌就包含着风情,而妻子便是德性贤淑的担当。
可问题就出在这里,凤姐明明满足不了贾琏的需要,却是个妒妇,即便平儿这个通房丫头与贾琏也是有名无实,据小斯兴儿所言,就是一两年才有一次处一块,只因为两人都惧怕凤姐的妒意,平儿也曾道:“难道只图你一时痛快,让她知道了又不待见我?”,那么在凤姐怀孕或特殊时期,贾琏这个独寝两夜都不能的人,又如何不生事呢?
天生就是皮肤滥淫之物,又俱娇妻不能亲近平儿,贾琏便养成了偷吃的习惯。
可是贾琏偷吃便罢了,为何拉的都是脏的臭的?好比那厨子老婆多姑娘,贾府上下几百男子一半以上都已得手;更有那尤二姐,也是与贾珍父子聚麀已久;鲍二媳妇也是出身下贱的。难道贾琏就不会找些好的女子吗?其实这才是贾琏贾琏可贵的地方,贾琏虽好色,但是却色的有原则,他对好姑娘是怜惜和关爱的。好比香菱,即使贾琏跟薛潘再玩得来,但他也会心疼香菱所托非人;再有彩霞,即便是个丫头,贾琏还怕旺儿那个吃酒赌博的儿子耽误了她。正因为知道好姑娘不能轻薄,贾琏才找的那些“脏的臭的”,只因这种事是两情相悦,说不上伤害和辜负。
当然,贾琏这种恶习也正是遗传自父亲贾赦,父子两都好色,以致对正事一概不问,由着王熙凤掌舵荣府,王熙凤虽自小便是杀伐决断、精干聪敏,为那些顶冠束带的男子所不及,但也会有薄弱点,比如私欲,王熙凤曾因为私欲害死了几条性命,这都将会成为压倒贾府的稻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