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释疑第130期/奉天玉)
《红楼梦》中,虽然从开篇起,贾府已经入不敷出,但是府里的主子却大都手头富裕,先不说贾母梯己物件多到自己都记不清,王夫人遇上来打秋风的刘姥姥都能轻松拿出一百两银子,之前提到的李纨,一年净收入更是有五百多两,就连寄居在贾府,被视为小可怜的黛玉,都能随手拿几百钱赏人。然而,有一个娇小姐,虽然也住进了大观园,却过得非常寒酸,甚至连府里的丫鬟都可怜她。
这个穷小姐不是别人,正是邢夫人的侄女邢岫烟——芦雪庵赏雪联诗的时候,除了守节的李纨和一向不爱打扮的宝钗,大家都穿着红色的猩毡,独独她连遮雨的衣服都没有,平儿可怜她,将凤姐的一件大红羽纱送给了她;凤姐在大观园偶遇她的时候,她丢了一件很旧的红袄,都着急的不行,屋里没有一件新衣服和奢华的摆设,甚至大冬天被窝都薄的可怜;后来更是穷到典当棉衣,靠夹袄过冬,连一向冷情的宝钗都不禁动容。
按理说,邢岫烟住进大观园之后,每个月都有二两银子的月例,她的吃住,甚至穿,都由贾府包了,根本没有什么用钱的地方,她不该穷到这个地步。那么,她到底为什么会表现出这样一副寒酸样呢?是故意装可怜,借巧获取好处吗?答案是否定的,她虽然贫穷,却从来都落落大方,没有表现出自卑一类的情绪。而且,妙玉一向清高,黛玉都被她骂为俗人,却独独与邢岫烟交好,也可见邢岫烟的人品。那么,她的钱都去了哪里呢?
首先,二两银子看似很多,实际上却算不上巨款,史载明朝万历年间,一两银子大约可以购买两石大米,进行等价换算之后,一两银子大约相当于如今的六七百元人民币,也就是说,邢岫烟每个月有一千二百多元的零花钱。她虽然吃住都在贾府,用钱的地方却非常多,首先她寄居在迎春处,迎春本身不管事,屋里的丫头婆子一个比一个厉害,她想好好的住下去,必须上下打点;其次,虽然知道她穷,起诗社的时候李纨没让她掏钱,但是平时姐妹们之间人情往来,也需要资金支持;再加上,身为客人,她必须尽量表现出体面的一面,胭脂水粉、首饰等,同样需要掏钱。零零碎碎下来,二两银子其实非常紧凑。
如果,她只需要负担自己的开销,或许稍微省省就够了,可她还有一对吸血的父母,不仅不求上进,还吃酒赌博,进京之后无法维持生计,邢岫烟只能每个月从自己的月银中省中一两,给父母送去。然而,这还不算,她还要从自己剩下的一两中,专门拿出钱来,给父母打酒、买点心,这样推算下来,她每个月刨除花在父母身上的钱之后,大约只能剩下六七钱银子,换算成人民币还不足五百,综合我们以上提到的必要开销,她落魄到需要当衣服的境地,并不令人意外。
更何况,贾府掌管经济大权的人是王熙凤,她为了生财,一直拿公中的钱放高利贷,如果利钱一时收不回来,不管主子还是下人,月例的发放一并延后,袭人就曾因为月银的事找过平儿。身为贾府的客人,还是上门来打秋风的穷亲戚,邢岫烟遇上这种情况,根本没有资格去问,只能默默的忍受,然后自己想办法凑钱,这使得她的生活更加落魄。
通篇分析之后,我们不难得知,邢岫烟看似没什么用钱的地方,但她每个月二两银子的月例并非净收入,反而根本不够用。这种情况下,她表现出落魄的一面实属正常情况,如果她手里还有余钱,过得非常宽裕才是奇事。
参考资料|《红楼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