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母,又称奶妈、奶娘、奶母。在旧社会,有些富裕人家,往往会雇用家境贫穷的乳母哺养自己的婴儿。乳母以其乳汁精心喂养他人的孩子,树立慈祥、仁爱、可敬的慈母形象,赢得受哺者的爱戴、敬重与感恩。在上层社会,雇用乳母是普遍现象。如在皇室,遴选入宫的乳母,给幼小的太子(皇子)哺乳,用乳汁把他养大,一旦太子称帝,为报乳母的哺育之恩,就能得到皇帝胜似生母般的厚遇,不少乳母还会得到封赏。汉安帝刘祐乳母王圣封“野王君”,汉灵帝刘宏乳母赵晓封“平氏君”,唐中宗李显乳母于氏封“平恩郡夫人”等。也有极少乳母受封后,还会依仗权势,勾结宦官,兴风作乱。例如,泰昌一六二0年九月,明熹宗朱由校登基后,就封乳母客氏为奉圣夫人,并放纵客氏与宦官魏忠贤狼狈为奸,肆意扰乱朝政,便是一例。
一、熹宗对客氏无比宠爱,助长了她在宫中的嚣张气焰。
明熹宗朱由校,万历三十三年(公元1605年)生,泰昌元年(公元1620年,沿用光宗年号)九月即位,时年十五岁。生母王氏万历四十七年(公元1619年)三月被李选侍凌辱致死,此时熹宗才十四岁。王氏作为皇宫选侍,生下由校后,并未亲自哺乳,而是召入乳母客氏喂养。
客氏十八岁进宫,熹宗公元1605年出生,即由客氏哺乳,假如客氏当年刚好十八岁,那么客氏应生于公元1587年,又于崇祯六年(公元1628年)十二月被明怀宗朱由检杖死,死时她41岁左右。
乳母与乳子的关系是非常密切的,有的乳子对乳母的感情,比对生母还要深。俗话说:“有奶就是娘。”朱由校自出生之日起,就由客氏用乳汁哺育自己,即使自己早已辍乳,客氏仍留居宫中精心服侍自己,所以,由校难忘客氏的养育之恩。登上皇位后,自然对客氏感激不尽,孝顺倍致。登基才一个月,就荣封客氏为奉圣夫人。让其子侯国兴荫袭(凭借祖先的资历得官)官爵。授客氏的弟弟客光先,为锦衣千户(明朝特务机构中的官,正五品)。客氏生日,熹宗必定亲自祝贺。客氏出入皇宫,必定使人清尘除道,不减御驾,衣服华丽似天仙,香雾氤氲如月窟,侍从如云,前呼后拥,香烟缭绕,一副皇上出宫的排场,客氏得此专宠,恩礼不衰。
在熹宗前所未有的隆恩下,客氏的气焰更加嚣张。她置第宫北,夜来明往,既至私宅,佣人、奴卜、翁媪等挨次叩头,或呼“老太太”,或呼“千岁”,喧阗盈耳,响彻宫廷。后宫无人敢违背她的意志。当时曾有“自古乳媪,莫甚于客氏”的说法。
二、熹宗对客氏自由放任,使她有肆意妄为的有利条件。
客、魏为了享受荣华富贵,保全自己在熹宗心目中的地位,想尽办法,抓其弱点,攻其心扉。史书描写,客氏与成年熹宗厚颜缠绵,云雨贪欢,发生性关系之事也有发生。魏忠贤善伺意旨,取悦熹宗,见他性好游戏,遂令巧匠别出心裁,糊制狮蛮滚球,双龙戏珠等玩物,进陈左右,整日里与客氏两人,诱导熹宗,嬉戏为乐,引得熹宗大喜过望,倚仗两人为心腹,当作可托付朝廷重任的亲信。
熹宗对客氏的淫荡行为,经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先是允许客氏与太监魏朝对食,使之成为实质上的夫妻,后又让客氏背着魏朝,勾搭太监魏忠贤,公开淫乐。当魏朝与魏忠贤为了客氏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时,熹宗虽然知情,不但不加诘责,反而大笑道:这件事朕却不便硬断,还是由客氏自己去处理决断罢了。客氏不但没有一点羞涩,而且催逼熹宗下旨将魏朝立撵出宫,并令魏忠贤假传圣旨,将魏朝遣戍凤阳,死于非命。
除掉魏朝这个祸根后,客、魏两人,从此盘踞宫禁,恃势横行,熹宗对他俩也越来越宠幸,离此两人,几乎寝不安席,食不甘味。熹宗玩物丧志,轻易弃权,成了由客、魏摆布的处于架空状态的傀儡皇帝。宫廷以内,“知有忠贤,不知有熹宗”,任由忠贤如何处断,便可施行。忠贤与客氏患通一气,恶毒施计,先后将素不相容的明光宗朱常洛选侍赵氏赐死,使其悬梁自尽;裕妃张氏有孕,因语言不慎得罪了客氏,客氏蓄恨多时,进谗熹宗,污说张氏有外遇,所怀非帝种,顿时惹动熹宗疑心,把张氏贬入冷宫。客氏变本加利,禁止膳夫给张氏进食,使其活活饿死在屋檐下。冯贵人德才兼优,见内乱不断,劝熹宗停止内操,为客、魏所忌,不待熹宗命令,即污她诽谤圣躬,迫令自尽。张皇后察觉客、魏的所作所为,很是愤恨,常给熹宗面陈客、魏罪行,熹宗很是厌烦,执迷不悟。时是张皇后身怀龙种,客、魏两人竟卖通侍女,假为张后捶腰,暗施手术,将胎孕损伤而小产,一个麟儿被客、魏施计打落,熹宗从此绝嗣,他终身无嗣的结局就是客、魏造成的。
三、熹宗对客氏极端信赖,使她有登峰造极的可趁之机。
如上所述,客氏常在熹宗身边,贴近熹宗,深得熹宗的依赖与信任。而魏忠贤借助客氏的便利,倚作保护伞,相互勾结,大行其道。客、魏所做的坏事,多半是通过假传圣旨,欺上瞞下得逞的。在皇权大如天的皇宫,背着皇帝假传圣旨是要责重罪的,客、魏假传圣旨,难道熹宗真的没听见,没看见?事实并非如此。原来是客、魏钻了熹宗沉迷于喜弄机巧,刀锯斧凿的空子,往往在熹宗无暇考询国家要政的时候,因事请奏,恼得熹宗厌烦,使其置奏请于不顾,以“朕已知道,你去照章办理“为托辞,将廷臣奏本等需要御笔的紧要文本,一概委任魏阉操作,使客、魏有了得心应手、假传圣旨、报怨雪恨、胡作非为的可趁之机。就这样,国家最重之事,魏忠贤一手握定,大奸大恶乱政,甚至到了“大明之律可不守,忠贤之令不可不遵”的地步。左副都御史杨涟以“二十四大罪”奏请熹宗弹劾魏忠贤,忠贤得知后,就托客氏从帝旁洗饰,迭为呼应,为之弥缝,熹宗是个麻木不仁的人,对杨涟奏中之事,不但不严加考询,明辨曲直,而且总是说客、魏理直,杨涟理曲,拟旨斥责杨涟。朝中廷臣大愤,一次再次不下百余次上疏纠劾忠贤,均不见报(落入魏阉之手)。
客氏在宫中干坏事猖狂到了极点,凡魏忠贤行恶之事,客氏必然参与,必定能见到她的身影。天启元年(公元1621年)魏忠贤弹劾取代王安司礼监掌印太监一职,至王安毙命,也是客氏向熹宗盅惑后成功的。魏忠贤想若非非,企图陷害张皇后,把自己的孙女立为皇后,自己当太国丈,客氏也为他苦心设计。客氏为了在熹宗面前不失宠,保住自己的特殊地位,享受“母以子贵”的待遇,先后使用污蔑、诽谤、下毒、损腰等极其毒剌的手段,使三个皇子全都早早夭折,死于襁褓,使熹宗最终无嗣承统。客氏见熹宗急切期盼得到皇子,竟然异想天开,从宫中偷偷带出若干宫女,令与弟子同寝受孕,欲将八个在宫外身怀六甲的宫女再带入宫中,企图鱼目混珠,让她们所生之子充当熹宗的麟儿,觊觎皇位,以便自己当皇太后。此事是在查抄客氏家资,讯究宫女时一一道出的实情。
多行不义必自毙,熹宗去世,弟弟朱由检继怀宗之位,廷臣弹劾客、魏之声重起,怀宗清楚客、魏的罪恶,即将两人严惩,客氏被杖死于浣衣局,魏忠贤被籍没家产,自缢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