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港曾有一个叫做曾灶财的流浪汉,宣称九龙是他祖上的“封地”,没事就去“宣示主权”。不过宣示的方法很特殊:拿毛笔在墙上涂鸦,一坚持就是50多年……
曾灶财是广东花县人,1937年,16岁的他偷渡去了香港。
曾灶财到了香港后,当过花匠,当过菜农,还曾经当过建筑工人,后来在垃圾站工作时,腿部还受了伤,只能靠拄拐移动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曾灶财可能将在香港度过自己平淡的一生。
1951年,曾灶财在整理祖先遗物时,意外发现了一本“族谱”。族上面说他的一世祖曾广祯是“周朝宰相”,也是秀茂坪大山主及大地主。二世祖是周朝的“驸马”,九龙这里是他家的“世代食邑”,传到他这一代整整35代了。
曾灶财认为,“九龙城历朝历代都是他家的”,祖上都在此地种菜种花,结果英国人来了就把他家地给“抢走”了,自己才会过的这般悲惨。
为了把土地“要回来”,曾灶财的“告状生涯”开始了。
30岁的曾灶财自此以后开始自称为“九龙皇帝”,每天左手撑着一根“龙杖”,右手拿着一根“御笔”走街串巷的到处涂鸦,写的一般都是“九龙国皇曾灶财字曾东山庙生出······统一江山曾纪财字······”。中间部分是他祖宗、亲戚和他妻儿的名字和现住址。
曾灶财的字不能说笔走龙蛇、大气磅礴吧,至少可以说一点观赏性没有,完全就是想怎么写怎么写。
也正是因为曾灶财的字不太雅观,他在大街上到处写字的行为被港英警察当成了“无端闹事”,不止一次将他抓到警局里面关起来。
后来次数多了,连警察都习惯了曾灶财的行为,最多只是给他予以训诫或者罚款。
曾灶财自从开始四处“颁发圣旨”后,就再也没有工作了,整天靠着政府微薄的救济金生活。后来连他妻子孩子都受不了,宁愿舍弃“皇后”、“公主”、“王子”的头衔离他而去。
虽然警察罚的也不多,曾灶财却也颇感肉疼,为了避免罚款,他学会了跟警察“捉迷藏”。原先他只在自己家附近涂鸦,后来活动范围越来越广。还曾坐巴士去尖沙咀等地写字,更多的香港人民有幸领略到了曾灶财的“圣迹”。
很明显,没学过书法技巧的曾灶财写出来的字,基本上没有几个人会欣赏的。他乱涂乱画的行为在外人看来和疯子无异。不过曾灶财自己倒甘之如饴,四十年如一日的在大街小巷的乱涂乱画。
世事真奇妙,曾灶财这匹“千里马”还真遇到了他的“伯乐”。
那是在1992年,一名叫做刘霜阳的艺术家带着儿子去邮局办事的时候,看到曾灶财正在墙上涂鸦。
两人驻足欣赏后,刘霜阳觉得这位自封“九龙皇帝”的书法水平,堪称“天真自然,无所为而为”,顿时有了“惊为天人”之感。
刘霜阳有心向香港艺术界介绍曾灶财的书法,但或许艺术终究是孤独的,曾灶财的大作除了刘霜阳并没有几个人欣赏的了。
直到1997年4月,刘霜阳帮着曾灶财在艺术中心和歌德学院举办了“个人书法展”。虽然书法家们对此嗤之以鼻,但这事还是造成了极大轰动,国内外大小新闻媒体蜂拥而来,当地市民也争先恐后的共襄盛举,大家纷纷表示没想到大艺术家就在身边。
街头涂鸦无人问,一办展览天下知。曾灶财的故事经过媒体的大肆报道后,他的作品也开始大受追捧。
2004年10月,曾灶财的大作还被拿到了苏富比拍卖行进行拍卖。底价1万港币,每次加价1000元。
谁也没想到,曾灶财的作品竟然如此受欢迎,大家争相竞价,拍卖行只得将改为“每次加价2000元。”
就这样,一位姓康的好心太太以55000港币的价格成功竞争到了这一幅大作。这钱将分为两半,一半归曾灶财,另一半用来给他办艺术展。
当时一港币能换1块多人民币,这5万多块钱也是比较高的价格了。
当曾灶财知道自己的作品被拍卖出去的喜讯后,表现的非常开心,问道:“那个康太太,是康熙的后人吗?”
2007年7月15日,画了五十多年涂鸦的曾灶财因心脏衰竭离开了这个世界,他和他的作品也成为了一代香港人永远的共同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