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回到阔别已久的故乡。这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总是那么令人倍感亲切,那弯弯的山路总会勾起我许多回忆。
我的老家,在金堂县双流乡三桥村,是一个离县城很远的村子,与简阳踏水镇相邻。这里属深丘地形,“芳草鲜美,落英缤纷……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每座山坡,都有盘旋而上的山路,从坡底通向山顶,便于耕种、收割。
那时,从双流场镇到我老家,爬坡下坎,沿着曲曲折折的弯弯山路,翻山过沟有5公里多路。尽管后来山坡下修了机耕道,赶场、上学的路,更宽、更平了,但我还是钟情于弯弯山路。
记得在双流乡读初中时,没条件住校,一个懵懂的少女,往往天还没亮,就得出发,背着军绿色书包,走菜园、跑田埂、翻山岭、过堰塘。冬天最难,寒风吹过,脸上像刀割似的。
初三时,一天下午,先上了两节课,再考数学和化学,交卷后,夜幕已悄悄降临。正心急火燎往家赶,走到邱家沟院子时,一条大黄狗猛地窜出来,在我身后狂吠,吓得我毛骨悚然,不知所措的我忙弯腰捡起一块石头,向狗摔去,可恶的大黄狗居然去追咬那块石头。我惊魂未定,慌忙捡了一截竹竿护身拼命向前跑,那狗气势汹汹边叫边追。
弯弯的山路,也有许多美好的回忆。常常下午放学后,走在回家的路上,一户户人家,渐渐飘出的缕缕炊烟,袅袅升起,随着微风慢慢向山腰飘荡,“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 好一幅国画风景;有时靠近路边人家,炒肉飘出的香味令人垂涎欲滴,往往这时我会加快脚步回家。家里夜饭还没煮好,即便削一根生红苕,也吃得津津有味,那甜丝丝的美妙感觉,现在再也难以寻觅了。
吃过午饭,带着侄孙女、侄孙儿走在老家圆梁子山路上,路旁柏树青青,山草覆盖,浓浓的乡土气息扑面而来。不由得想起读高中时的情景,那时的我背着一个月的口粮,走过“晴天一身灰、雨天一身泥”的泥巴路,去竹篙赶车。竹篙到淮口的路,是碎石路,路面凸凹不平,汽车一溜烟过去,扬起漫天尘土。
沧海桑田,时移世易,望着山脚下宽阔平坦的炒油路,读大学时挤汽车、坐火车的情形,又浮现在眼前。那时常常早早赶到车站,买站票,盼望能早些挤上火车。火车烧煤,通常是闷罐车,远远地看见车头冒着白烟,高昂的“呜呜”声伴随着“哐当哐当”的轰鸣声,由远而近,驶来了希望。
弯弯山路,镶满了我童年、少年的脚印,承载着我迫切探求外面世界的希望。我贪恋地望着一块块绿油油的稻田,一片片清幽幽的柏树林、柑橘林……退耕还林,让一座座山坡披上了彩妆;乡村振兴,交通先行,泥巴路机耕道,变成碎石路,升级为柏油路,再改造成水泥路,而今又变成了炒油路,从双流场镇到老家,开车只需短短的几分钟。
弯弯山路,变成了通衢大道,人们出行更方便、安全、快捷;信息高速路的助推,彻底打开了山外的世界,足不出户,土特产就能行销天下,幸福的村民走上了发展的快车道。(编辑|王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