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裴松之否定关羽、张飞警告马超一事的一点思考
宿刘温书斋（张乔）
不掩盈窗月，天然格调高。
凉风移蟋蟀，落叶在离骚。
回笔挑灯烬，悬图见海涛。
因论三国志，空载几英豪。
马超是蜀汉名将，可是他的“名”大都是归附刘备之前打出来的，归附刘备之后反而没有太出色的发挥。而且马超在刘备手下过得也很不顺心，惶惶不可终日。据说这与马超与关羽、张飞的一次警告有关。不过包括引用这段史料的裴松之在内的很多人都认为这段史料不可信，下面小编就来浅析一下这件事的可能性。
马超在刘备集团的逼仄局面
有一说一，马超在刘备集团中的地位确实有些尴尬。第一，马超在投奔刘备之前是个半独立的军阀，和刘备一样，都是角逐天下的选手，只不过失败了。这样的人物自然会受到刘备的“注意”；第二，马超的声名确实不太好，马腾一家在曹操手里的时候，马超直接抛弃马腾，和韩遂结为父子。这件事对马超个人形象打击非常大。我们可以看马超在张鲁帐下发生的一件事。
《典略》：“张鲁以为都讲祭酒，欲妻之以女，或谏鲁曰：‘有人若此不爱其亲，焉能爱人？’”
更何况马超是主动背弃张鲁归附刘备的（虽然有张鲁部将迫害的原因），而且又抛妻弃子一次。这样一个有野心、有劣迹、有割据经历、半路归附的旧军阀，在刘备集团中显得格格不入。其实马超自己也感受到自己的“特殊性”，一直怀揣着恐惧过日子。有一个叫彭羕的人被刘备和诸葛亮打压，找马超诉苦，中间有不恰当的言论，马超直接把彭羕卖掉。可以看出马超内心的忧惧和警惕。
《三国志·蜀书·彭羕传》：“超羁旅归国，常怀危惧，闻羕言大惊，默然不答。羕退，具表羕辞，於是收羕付有司。”
关羽、张飞对马超的警告
马超后来“常怀危惧”，这一点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不过按照《山阳公载记》的记载，马超的态度有个巨大的扭转的过程。在刘备消灭刘璋的过程中，马超有一定的功劳，也受到刘备的礼遇。于是他就开始飘了，和刘备交谈的时候，不称呼主公，而是叫刘备的表字。比喊曹操阿瞒的许攸强点有限。
关羽看到这种情况很不满意，打算杀死马超，但被刘备阻拦。于是关羽和张飞琢磨一个办法，在马超入见刘备的时候，关羽和张飞持刀而立。这一次给马超敲响了警钟，从此之后马超不敢轻视刘备，性格也变得谨小慎微。
关于《山阳公载记》的质疑
这条《山阳公载记》的记载实际上是有相当争议的，裴松之在《马超传》中引注了《山阳公载记》，但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秽杂虚谬，若此之类，殆不可胜言也。”主要质疑的有两点。
一、地点上的错误
关羽一直坐镇在荆州，消灭刘璋的时候，诸葛亮、赵云、张飞全都入蜀，“惟关羽留镇荆州。”后来关羽发动“襄樊之战”，随后被江东偷袭，长江被封锁，关羽往“东三郡”跑，半路被捉住杀掉。可以说关羽从头到尾没有进益州。而马超从汉中投奔刘备，就留在了成都。他们两个人不应该见面。
二、逻辑上的问题
马超在逼仄时归附刘备，受刘备厚待，从情理上来说不应该轻视刘备；另外关羽和张飞持刀而立也与马超称呼刘备表字没有直接的逻辑关系，马超心中认为自己称呼刘备表字合理，且不知道关羽对自己的怒火。受到这样的警告后也不应该第一时间想到自己对刘备的称呼问题。这是裴松之认为的第二个疑点。
《山阳公载记》的可能性
裴松之提出两个疑点，第二个疑点相对而言比较主观，力度稍微弱一些，第一个疑点如果成立，可以直接判断《山阳公载记》中的记载有误。那么我们来看看，马超到底有没有可能与关羽见面。
关羽一直坐镇荆州，这一点没有问题。马超、张飞、刘备、关羽四个人见面，必定是发生在荆州的地界。那么刘备这段时间有没有去过荆州呢？答案是有的，就是与孙权争夺荆州的时候。
在建安二十年（即公元215年），刘备与孙权在荆州归属问题上发生过一次冲突。孙权向刘备讨要荆州不成，派吕蒙夺取长沙郡、零陵郡、桂阳郡。刘备率五万大军到南郡公安，令关羽为前锋到湘水附近的益阳，鲁肃也到益阳，“单刀赴会”就是发生在这个时期。后来两家达成协议，以湘水为界，西边三郡（南郡、武陵、零陵）归刘备，东边三郡（江夏、长沙、桂阳）归孙权，史称“湘水之盟”。
《三国志·蜀书·先主传》：“先主引兵五万下公安，令关羽入益阳……分荆州，江夏、长沙、桂阳东属，南郡、零陵、武陵西属。”
《三国志·吴书·鲁肃传》：“肃住益阳，与羽相拒。”
这件事是建安二十年，马超来投奔的时间是在建安十九年（公元214年）。刘备带兵到荆州，说不定也带上新来的马超，所以从理论上来说，马超和关羽之间存在见面的可能。那么剩下的疑问就是张飞，他有没有可能跟着刘备一起到荆州。要想阐明这个问题，必须要知道“宕渠之战”与“湘水之盟”有没有时间上的冲突。小编首先把一些关于“宕渠之战”的史料贴在下面。
《三国志·魏书·武帝纪》：“（建安二十年）十一月，鲁自巴中将其馀众降……遣张郃击之。”
《三国志·蜀书·先主传》：“先主令张飞进兵宕渠，与郃等战於瓦口，破郃等。”
另外还有一件事的时间可以作为参考，那就是“湘水之盟”之后的“合肥之战”。
《三国志·吴书·吴主传》：“备归，而曹公已还。权反自陆口，遂征合肥。”
《三国志·魏书·武帝纪》：“（建安二十年）八月，孙权围合肥，张辽、李典击破之。”
我们可以看到，刘备带兵进入荆州的时候，是在建安二十年八月之前；张飞与张郃的“宕渠之战”，是在建安二十年十一月之后。这样看来，张飞也存在跟随刘备到荆州的可能性。
小结
综合上述的史料来看，关羽、张飞、刘备、马超四个人在荆州相见，是存在理论上的可能性。当然存在可能不等于一定，小编并不是说《山阳公载记》中记载的关羽、张飞警告马超的记载一定准确。但裴松之用于否定《山阳公载记》的疑点同样存在问题，不足以推翻《山阳公载记》。至于历史上这件事存在与否，还需要读者自行判断了。
参考文献：《三国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