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监视赵姨娘的耳目，揭开贾政讨厌她的现实，女居男室真尴尬

趣侃红楼468：半夜惊扰，怡红院鸡飞又狗跳，发奋读书，贾宝玉临时抱佛脚

上一回说到彩霞不甘心嫁给来旺儿子，派妹妹小霞去找赵姨娘，想要给贾环做妾。

彩霞与贾环有旧，她之所以被王夫人此时放出去，并被来旺儿子求娶，一个原因是王夫人不想她成了贾环的人，便宜赵姨娘增加臂膀。

赵姨娘喜欢彩霞的为人和能力，就让贾环去讨要。不想贾环无情，认为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并不以彩霞为念。

赵姨娘没办法只得自己求贾政。然而贾政并不同意，认为贾环年纪小，应该再等一二年。而且他已经看好了两个丫头，将来要赐给贾宝玉和贾环。

推测贾政看好的两个丫头，就是玉钏儿和彩云，不做第二人想。

赵姨娘不死心，趁机告诉贾政已经给宝玉收房了丫头。贾政问是谁，赵姨娘正要告诉他袭人的事，突然外头一声巨响，打断了二人谈话。

赵姨娘出来看是窗户没关严，塌了屈戍了吊下来。赵姨娘骂了两句丫头不小心，就伺候贾政睡觉，把彩霞的事放下了。

赵姨娘这边安心睡去，那边怡红院却发生了大事。

（第七十三回）却说怡红院中宝玉正才睡下，丫鬟们正欲各散安歇，忽听有人击院门。老婆子开了门，见是赵姨娘房内的丫鬟名唤小鹊的。问他什么事，小鹊不答，直往房内来找宝玉。只见宝玉才睡下，晴雯等犹在床边坐着，大家顽笑，见他来了，都问：“什么事，这时候又跑了来作什么？”小鹊笑向宝玉道：“我来告诉你一个信儿。方才我们奶奶这般如此在老爷前说了。你仔细明儿老爷问你话。”说着回身就去了。袭人命留他吃茶，因怕关门，遂一直去了。

赵姨娘房中丫头小鹊直闯怡红院，惊醒了将要睡下的贾宝玉。小鹊也不回答别人问话，将赵姨娘说的话和宝玉说了一遍。最后说了一句“仔细明儿老爷问你话”，便直接出去了。

小鹊来报信肯定不是她个人的主意。而她不理怡红院其他人，直接找贾宝玉说话，就证明小鹊是王夫人安排在赵姨娘跟前监视的眼线。

贾宝玉被五鬼魇魔法，王夫人肯定对赵姨娘不放心。买通小鹊监视赵姨娘也是必然。

王夫人最善于埋伏眼线为己所用，怡红院的麝月，潇湘馆的春纤都是王夫人安排的人。多一个小鹊只能说王夫人对家里的掌控方式，无所不用其极。

小鹊作为王夫人的眼线，她的名字就很特别。“鹊”是喜鹊，《诗·召南》：“鹊有巢，维鸠居之”。这句诗有两种解释。

一，鹊为新郎，鸠为新娘。喜鹊搭好了窝，鸠来居住。新郎筑房舍迎娶新娘。以鸠居鹊巢比喻女居男室。

二，鹊为“旧妇”，鸠为“新妇”。男子喜新厌旧，弃“旧妇”喜“新妇”，所谓“鸠占鹊巢”。

王夫人买通赵姨娘房中丫头名小鹊，监督赵姨娘的一举一动。是“旧妇”对贾政宠信骄纵“新妇”赵姨娘的不满和憎恨。

王夫人与赵姨娘妻妾不和，旧妇新妇明争暗斗的事实，通过丫头小鹊的名字折射出来。

另外还有一点，通过小鹊的名字，隐喻贾家女强男弱，鹊不如鸠的现状。

后文中秋节贾政讲得“怕老婆”笑话，以及周姨娘无儿无女不受宠的经历和遭遇，则是借王熙凤对待平儿影射，王夫人当年对待周姨娘和贾政的旧事。

王夫人买通丫头监控他人，行“强势”管理，而且女主人监控家里人的手段太过“下作”也不得法，体现出王夫人管理能力差，胡作非为的行径。

闲言少叙，贾宝玉一听小鹊的话，马上就睡不下去了。一想到父亲要盘问，更是浑身不自在。这就像没有复习就赶上老师要抽查心里没底，觉得自己啥都不会一般。

没办法只能爬起来临时抱佛脚，应付明天的“考试”。

其实小鹊只说“仔细明天问你书”，并没有确定贾政一定考，这就是神仙动嘴，累死小鬼。

贾宝玉此时想起来自己的学业，才发现这几年啥也没干。

一，肚子内现可背诵的，不过只有《学》《庸》《二论》是带注背得出的。贾宝玉对此下过苦功夫。

二，上本《孟子》，就属于夹生不熟的，若被抽问，就不可能接下去背诵。《下孟》更是一大半忘了。

三，至于五经，因为最近诗社作诗，常把《诗经》读些，虽不甚精阐，还可塞责。可见带着兴趣读书的重要性。

四，至于其他不记得的内容，素日贾政也幸未吩咐过读的，纵不知，也还不妨。还记得当初贾宝玉和秦钟上学，贾政就吩咐李贵告诉贾代儒，督促贾宝玉背诵《四书》。可笑林黛玉在七岁时已经读过了。

五，古文还是那几年所读过的几篇，连《左传》《国策》《公羊》《谷粱》汉唐等文，不过几十篇，这几年竟未曾温得半篇片语。

贾宝玉在贾政离开以后，彻底成了脱缰野马，再不想着学习的事，以至于如今临时抱佛脚颇有无从下手之感。

学习的事都是用功积累才能进益，不是如今这种加班加点能够赶进度的。

但平时不用功，用最后一点时间学习，也是很多不学习者的通病。效果不好说，所图就是一个侥幸。

六，至于时文八股一道，贾宝玉因平素深恶此道，认为本就不是圣贤之制撰，也不可能阐发圣贤之微奥，只是后人饵名钓禄所用的手段。他志不在此，尽管贾政当日离家时亲自选了百十篇八文章命他通读，他也只挑感兴趣地看看，实则不过走马观花不以为意。如今再着急也是没办法。

贾宝玉点灯熬油学习，其他丫头就都不能去睡，要陪着他一起。大丫头没办法，小丫头却有点扛不住了。

一个小丫头打瞌睡脑袋咕咚一声撞到了墙，还以为被晴雯打了，遂哭央说：“好姐姐，我再不敢了。”众人都发起笑来。宝玉忙劝道：“饶他去罢，原该叫他们都睡去才是。你们也该替换着睡去。”

小丫头害怕晴雯，并不是晴雯歹毒虐待小丫头。从之前坠儿的事让晴雯忍不得，就能知道她在怡红院是负责小丫头调教工作的。

这些小丫头们出了错，晴雯虽不用负责却也脸上无光，才会越来越要求严格。也会引人忌恨。

（第七十三回）话犹未了，只听金星玻璃从后房门跑进来，口内喊说：“不好了，一个人从墙上跳下来了！”众人听说，忙问在那里，即喝起人来，各处寻找。晴雯因见宝玉读书苦恼，劳费一夜神思，明日也未必妥当，心下正要替宝玉想出一个主意来脱此难，正好忽然逢此一惊，即便生计，向宝玉道：“趁这个机会快装病，只说唬着了。”此话正中宝玉心怀，因而遂传起上夜人等来，打着灯笼，各处搜寻，并无踪迹……

芳官说有人从墙上跳下来这件事是一个谜案，很难查证。却让晴雯犯下致命错误的机会。

贾宝玉正“苦恼”学习，晴雯便建议他借此装病，非得说吓到了。这就是“小人”进谗言的典型案例。

之前鸳鸯在贾母跟前说邢夫人坏话，在探春面前说有人背后嫉妒探春，晴雯此时“蛊惑”主人的情况与之一样。

鸳鸯和晴雯的本心都不坏，只是一己私心，但她们则确实行“诱导”主人犯错的话，造成不好的影响。

比如贾宝玉挑灯夜读，袭人劝他安心攻读。晴雯却教唆他逃学，两厢比较晴雯的问题就严重了。

试问贾政、王夫人如果知道晴雯教唆她儿子装病不学好后，应该如何？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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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君笺雅侃红楼 插图 ｜清代画家孙温《绘全本红楼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