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浒传中,武松为了给花和尚鲁智深助拳,一把抓住方腊手下悍将贝应夔的长枪,将其拖下马来一刀两断。但是如果贝应夔用的是宋军装备的另一种制式长枪,武松的空手入白刃也不好使,他也许会双手鲜血淋漓,连双戒刀也拿不住了——咱们今天要聊的话题,就是宋军装备的三种制式枪械:岳云和梁山好汉用的那两种像军刺和飞刀,还有一种不怕空手入白刃。所以武松应该庆幸:幸亏贝应夔不属于宋朝官军,用的也不是专克空手入白刃的那种长枪。
按照宋朝《武经总要》记载,宋军装备的长枪至少有九种,咱们今天就挑三种大家比较熟悉的来说,他们的名字分别叫做“铁椎枪”、“梭枪”、“太宁笔枪”。
咱们先来说说正史记载中岳云所用的铁锥枪。据《宋史·卷三百六十五·列传第一百二十四·岳飞(子云)》记载:“每战,以手握两铁椎,重八十斤,先诸军登城。”有人考证出岳云用的就是特制的短柄铁锥枪而不是大铁锤,因为宋朝对铁锤有另外的称谓,一般都叫“蒺藜”“骨朵”。这时候有读者可能要问了:枪与剑走的是轻灵路线,两把短枪怎么会有八十斤重?
这里我们既要解释一下了:铁锥枪的形制跟咱们平时印象中的不一样,如果打一个形象的比喻,它就像一把超大号的五六式军刺或者车工常用的三棱刮刀。据《武经总要》记载,铁锥枪“其刃为四棱,颇壮锐,不可折,形如麦穗。”大家换算一下就知道了,宋朝一斤折合633克,每只四十斤的铁椎枪就是二十五千克,钢铁比重为七点八,也就是说,一把铁锥枪的体积不过三点二升,也就是六瓶一斤装矿泉水摞起来的样子。当然,这个体积和分量在一般人手里,已经算超大超重了。
但是我们知道,能够被载入史册的名将兵器,一定是超乎寻常的,岳云的铁椎枪要不是大得异乎寻常,元朝人修《宋史》,也就不会大书特书了——其实岳云没把四十斤的铁锥枪,在正史中连前十都排不进去,一百多斤的铁枪和大刀“轮转如飞”的记载,在明清史料中比比皆是。
当然,也有人说岳云使用的就是两把大铁锤,这个笔者也并不反对,因为读史就是要讨论,就是要有不同的观点,谁对谁错并不重要,只有浅薄的傻瓜才会认为只看了几篇网文的自己一贯正确并哭着骂着不允许别人发言。重要的是我们在探讨研究,如果有出土文物作证,那么争议自然也就没有了。但是以笔者愚见,久经战阵的岳云要是拿着一把超大号的五六式军刺,能刺能砸,杀伤力肯定要强于圆球铁锤。
水浒传中梁山好汉最常用的就是民用刀具加个长柄的朴刀,玉麒麟卢俊义一开始用的也是朴刀,后来坐了梁山二把交椅,也就换成长枪了。而梁山好汉中,也有两位地煞副将,在上梁山前,用的就是宋军制式枪械,小说记载和《武经总要》的描述如出一辙。
这两位梁山好汉的名字叫做花项虎龚旺和八臂哪吒项充,他们的武器都是可以握在手里搏杀也可以飞出射人的标枪,项充手里还有一面盾牌(团牌)。关于龚旺和项充如何作战,本文就不再多说了,因为咱们要说的是宋军制式兵器——读者诸君都熟悉龚旺和项充,所以咱们就重点看看《武经总要》中关于梭枪的记载,请大家看一看是不是跟龚旺项充的标枪一样:“梭枪,长数尺,本出南方,蛮獠用之,一手持旁牌,一手标以掷人,数十步内,中者皆踣。以其如梭之掷,故云梭枪,亦曰飞梭枪。”
看到这里大家可能就明白了:花项虎龚旺原本就是东昌府军官,使用宋军制式枪械理所应当。而八臂哪吒项充,则有可能来自南方,把土著的兵器带到了芒砀山——这没啥奇怪,曾头市一家子都是金国人。
最后咱们该来说能让武松束手无策的“太宁笔枪”了。熟读水浒的都知道,武松打仗,既分胜负也博生死,下手基本不留活口,特别是在杭州一战中,既表现出了武松与鲁智深之间的深情厚谊,也展现了武松的勇悍狠辣。
在杭州城外,花和尚鲁智深与方腊驾前宝光国师禅杖对禅杖火星撞地球,打得火光乱迸,一旁惹恼了行者武松,拔出双戒刀就要俩打一个。那宝光和尚也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一个和尚他尚且拿不下,又来了一个头陀,他二话不说掉头就跑:“拖了禅杖,望城里便走。”武松不依不饶“奋勇直赶杀去”,可是索命的没有逃命的跑得快,宝光和尚撩开两条腿跑掉了,不知死活的悍将贝应夔骑着战马迎上来了,一肚子火气的武松一看送上门的菜,不能不吃:“两个正在吊桥上撞着,被武松闪个过,撇了手中戒刀,抢住他枪,只一拽,连人和军器拖下马来, 槅察的一刀,把贝应夔剁下头来。”
倒霉的贝应夔挺枪跃马威风凛凛而来,原来就是为了给武松送人头。可是这时候我们一对照《武经总要》,就会替武松捏了一把冷汗:如果贝应夔手中的是太宁笔枪,那么谁取谁的性命就很难说了,武松一把抓去,可能换来的是两手鲜血——太宁笔枪专门对付武松这样的空手入白刃高手。
咱们来看看太宁笔枪的设计有多缺德:“首刃下数寸施小铁盘,皆有刃,欲刺,人不能捉搦也。以状类笔,故云。”一般的枪头之后是阻挡鲜血流向枪杆的红缨,可是太宁笔枪却是带刃的小铁盘,让人没法去抓——稍不注意,手指头就没了。
这时候有读者可能要问了:既然宋军有这么强悍的装备,为什么一直被辽金西夏吊打呢?其实不仅仅是枪械先进,宋军的火药武器,周边异族可能连见都没见过,可以说是有着代差性的优势。但是再好的装备也要看什么人使用,清军号称弓马娴熟,但是恰恰在白刃战中输给了八国联军,而小米加步枪的军队,却能打败十几国联军的飞机大炮,范弗里特弹药量在钢铁一般坚强的意志面前,一点都不好使。这不是打得过打不过的问题,关键是有没有血性,敢不敢打,宋朝恰恰是有好装备没硬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