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废柴郡主跟“爹不疼,娘不爱”臭小皮蛋的故事。1.初遇顾圣钧原来不叫这个名字,博州侯夫妇原本就叫他狗蛋,可毕竟他以后是要袭爵位的,这名字呈到陛下案前,老皇帝对自己亲外甥的随意也是扶额,大笔一挥才有了顾圣钧的名字。博州侯觉得,皇恩浩荡,如今叶城战事吃紧,吾儿理当对得起“圣钧”二字。于是,儿子丢去了叶城驻防,博州侯夫妇俩带着小女儿南下玩水去了。不过,博州侯还是高瞻远瞩的,从小熟读兵法的世子爷刚来就俘虏一队梁军。按理说,少将军甫一上任便首战告捷应该是件值得庆贺的事,可狗蛋他娘往日里没个正形,总爱着男装和爹爹出游。所以梁军里那个和土拨鼠一样立着脑袋东张西望的小卒,即便灰头土脸,那身形和噙着泪花的大眼睛,外加瘪乎瘪乎的小嘴巴,就差没把“我是女人”四个大字直接贴脑门上了。顾圣钧看着和自家妹子差不多大的姑娘,多少有些恻隐之心,“你,别贼眉鼠眼的了,跟我过来。”淳于珏一哆嗦,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满脸疑惑地指了指自己。“哎,我真没用,既不能像哥哥那样为父亲分担军务,又不能像阿姐一样为家族联姻,爹爹让我来找兄长取一样东西,是什么我都还没看到,就把自己丢半道上了。”淳于珏十分懊恼,可现在别人磨刀霍霍,她是那待宰的羔羊,端不是平日里上京城里安王府的小郡主了,苟着呗。两个人,就这么在营帐里尴尬了有小半柱香,“你以后就留在我营内做着洒扫吧”,蠢驴,不对,淳于小郡主不明就里,“难不成,你一个姑娘家想和一群大老爷们挤一起?”,顾圣钧毫不客气地问道。淳于珏木木地点了点头,暗自腹诽,可要抱好少将军这条大腿,军营里太吓人了,嘤嘤。此刻,军营里还在整顿清点,略有些混乱,没人注意到一只小田鼠溜了出去。上京,安王府内,“我怎么有这么个没用的女儿,让她取个东西,还能走岔了道”,安王的牙齿咬地咯咯作响,一旁的幕僚上前一步,“王爷,小郡主落在顾圣钧营中,未见得不是好事,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呀。”淳于珏正在啃包子,吃着吃着,吃出了异样,馅里有张纸条,父亲的字,上面写着“美人计”,“啊,爹爹是想让我勾引顾圣钧,我不会呀,不行,我得去信问一问,如何引诱男人。”小郡主顾不得吃完包子,随便蹭蹭满手的油,就跑回营帐里找纸笔,于是,刚刚回来的顾圣钧看到眼前这幕,珠圆玉润的姑娘托着个腮帮子,眉头紧锁。“你在干嘛呐”,手里攥着淳于珏身份的情报,顾圣钧带着薄怒问道。“写信呀”,淳于珏没过脑子就答道,“哦?我看看写了什么”,顾世子抽走信笺的时候,小郡主才意识到,呀,我这脑子,美人计暴露了。信里写着:“敬爱的父王,珏儿愚钝,委实不知如何勾引顾圣钧这根木头,您是锦绣坊的常客,且帮我问问坊主,是如何抓您的心,挠您的肝的。珏儿敬上”“你要抓我的心,嗯?”,顾圣钧背着手向前探去;“挠我的肝?”,世子爷整个人弯下腰,鹌鹑一样的淳于珏落在狗蛋的阴影里,“我我我,对您一见钟情。”一朵桃花还没开过的少将军闻言,面上有些赧然,“薛玖,替郡主把信送出去。”很快回信来了,顾圣钧将信递给淳于珏,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珏郡主见信如晤,坠儿风尘女子岂敢为师,况取悦男子之功非一日可成,附奴多年所藏《隔帘花影》供小姐参详。”这书里的内容,许是护国寺里的高僧看了,都会老脸羞红,两个年轻人这会更是吓得不敢说话,各自扭向一边。第二天早上,珏儿想起父王给的任务,坚定地拿着顾圣钧的衣服入帐,打算先从伺候好世子爷起居开始,可多年来,狗蛋他娘亲教育的好,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两人拉扯之间摔倒在地,姿势嘛,有些许《隔帘花影》封面那意思。董参将又向来是个进帐不知禀报,踩点刚刚好的大嘴巴,一时之间,少将军是断袖,养的小倌儿还是梁人的消息不胫而走,切,谁说只有女人八卦来着。
2.遇险八卦这种事嘛,有些人听完就了,可有些人偏能嗅出阴谋的味道,顾狗蛋的拥趸头子谢平就属于后者,总觉着淳于珏不顺眼,好像没有小蠢驴,你就能入世子眼似的。不过,凡事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谢平时刻都想逮着机会给珏儿使点绊子,没成想还真给他找到了。转眼入秋,顾圣钧要到叶城的州府述职,一大清早就出发了,淳于珏的美人计大业尚未完成,可大业对象又不在,正坐在门口百无聊赖,谢平瞅准机会走了过来。“哎,小侯爷此去未带披风,现下这时节,若夜间从州府回来,少不得受冻呀”,谢平故意提高嗓门,生怕淳于珏听不见。一般来讲,多数人此刻会想,没带就没带,回来的时候不晓得在州府借一件啊。可惜,小郡主出门的时候,脑子基本还躺着睡觉,再加上自以为聪明的她觉得这可是个献殷勤的大好机会呀,抢着披风,便自告奋勇地出发了。走着走着,一个重要的现实摆在眼前,在梁国尚且会走丢的淳于珏,到了魏国就变成活地图了?自然是,迷路了,而且谢平有意为难珏儿,刚刚引路的人皆没了踪影,郡主阁下的前路堪忧呀。这不,牵着马瞎溜达的淳于珏成功掉进了陷阱里,正捶着脑袋骂自己笨蛋,估计小命要交待在这里了。这时,她抬头看看还在坑边的马,想起哥哥说过的老马识途,喊道:“马儿,马儿,你快回去找人来救救我,以后我天天喂你一筐胡萝卜。”大概,重赏之下,必有勇马,这匹踏雪紫骝长嘶一声,掉头离开了。天渐渐黑去,坑外时不时传来乌鸦回巢的叫声,安静的密林里总有些奇奇怪怪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淳于珏望望怀里的披风,哭笑不得,“还好有你,这衣服竟是给我自己准备的,唉~”淳于珏又饿又累,眼皮子越来越沉,隐约之间看到坑边有几双莹绿的眼睛,空气里传来腥气,“坏了,是狼。”狡猾的狼绕着坑转悠,正在思考,这么一大块肉在坑里,是放弃呢,还是进去吃了再想办法出来;淳于珏在思考,我是饿死,还是成为狼群的口中亡魂,大家都很苦恼呀。远处的天空被火光照亮,几道箭簇的破空声后,狼群四下逃窜,顾小侯爷持弓立于坑边的景象,小郡主此后一生都难以忘却,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可谁知道先入局的到底是哪个。回营的路上,二人共乘一骑,淳于珏听到少年砰砰的心跳,触到他温热的体温,想:“父王呀,您无能的女儿,可能要先中美人计喽。”顾圣钧低头瞧了眼小珏子,他回营之后没见到平日里的小跟班颠颠地跑出来,又看着眼神闪躲的谢平,压下内心的烦躁,“人呢”,无人应答。带着一腔愤怒吼道:“人呢?”,谢平闻声,扑通一声跪地将事情原委说出,恰巧那匹惦记一筐胡萝卜的踏雪紫骝回来了,嘿嘿,小郡主也有聪明的时候嘛。少年狗蛋想:“要不以后,我把这小丫头栓身边带着吧”,转而又摇摇头,吐槽自己怎么能有这么变态的想法,一定会被娘亲和妹妹说教。这件小事很快也就翻篇了,可两个人平日里的相处在外人眼里,越来越像那么回事。“呜呜,少将军真是有龙阳之好呀,俺张三有没有机会”今个一大早上,淳于珏又没出现,顾圣钧心里不是滋味,扭捏着跑去找人,好家伙,他担心得不行,那厮居然还在呼呼大睡。“咳咳”,小郡主听到声音就知道谁来了,艰难地翻过身,缩作一团,“小侯爷,这几日珏儿告个假,女孩子总有那几日……”,淳于珏鼓着腮帮子,眨巴几下眼。若是旁的世家子弟还真不见得能领会淳于珏的意思,毕竟女子来葵水总被当做不吉利的事,可他是顾狗蛋啊,一家人外出游山玩水的时候,衣物他可没少洗过,母亲说多干活,以后好找媳妇。少将军蹲在小河边,熟练地搓着郡主的被单,心想:“嗯,母亲言之有理。”一只小田鼠悄咪咪地钻进了魏军营地,没啥意外,淳于珏今晚吃饭少不得又被纸条卡住牙缝。
3.设伏安王也是不死心,傻闺女至今未成一事,嗯,好吧,美人计一事还有待商榷。可让淳于珏把魏军设法引到茂岭,谁能告诉可怜的小珏子,这要怎么做?魏军中帐内,案几上的笼子里关着一只田鼠,顾圣钧斜靠在榻上,眼神有些晦暗不明。大概是要做亏心事吧,淳于珏探头探脑地走进来,还在纠结于父王新给的任务,就听到头顶上顾圣钧的声音没一点感情地飘了下来:“明日我要去接粮草,茂岭和翠山,珏儿认为哪条路好。”“翠山”,反射弧超长的淳于珏当时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做答,若干年后,老安王戳着她脑门,骂她女大不中留的时候,她才恍然大悟,眼前的顾狗蛋早就在她心里支棱起了一座狗窝。少将军面露喜色,突然紧紧地抱住淳于珏,一改之前的不悦,应声道:“好,听你的。”顾世子带着人走在翠山的官道上,还在回想昨晚的那个拥抱,庆幸他的小珏儿没有想过诱他入茂岭的埋伏。忽然,从天而降的巨石打断了少年怀春的心思,砸在董参将的身上,鲜血喷溅而出,上一刻还在和淳于珏开玩笑的大胡子,此刻已然身首异处。很快,战鼓鸣鸣,呐喊声直破云霄,顾圣钧难以置信地看着淳于珏,小郡主尚未从董参将的意外身亡中振作起来,并未察觉少将军的眼神。远处,淳于舒正提枪杀来,抓起自家妹子的后领,提人上马,挥鞭而去。“怎么会这样”,被兄长拉回去的淳于珏反复捶打着哥哥,不停地问着这个问题,“我明明说的是翠山”。淳于舒盯着妹妹哭肿的眼,欲言又止,“因你往日无法成事的做派,父亲其实在两条路上都设了埋伏”听完哥哥的话,淳于珏瘫坐在地上,安王这时冲进来对女儿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骂她无能,淳于珏完全没有心情理会。“不过,父王有句倒是在理”,珏儿自嘲道,“我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安王闻言一愣,叹了口气,转身拂袖而去。4.和亲魏历,景隆三十五年,魏军于翠山遭梁贼伏击,博州侯世子骁勇,反败为胜,斩梁将司徒翎于马前。此后,钧破梁境内云州八城,剑指上京。梁帝求和,景隆帝大悦,加封顾圣钧“一字并肩王”。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寥寥几笔,多少红颜埋枯骨。梁国的“苦瓜”们回到上京,梁帝看在眼里,惊在心里,“后山的哪棵歪脖子树比较适合给自己陪葬?”其实倒也不至于,魏国只不过是要了钱,要了地,顶多也就临走的时候,并肩王叫住了使臣们,梁使们可都听过顾少将军修罗般的传说,自是吓了一跳。就因为顾圣钧的一句话,从叶城回上京之后,再没出过门的淳于珏,踏上了远嫁的路,公主和亲却可以嫁给自己的心上人本是件好事,可经翠山一役,梁帝亲封的安国公主,一路唉声叹气。到了魏都,战败国来的和亲公主能有什么礼遇?不臭鸡蛋伺候已经是魏国百姓最大的克制了,走个过场,就拉倒了呗。所以,冬日的驿馆买不着炭火,好不容易拉回来的满车大白菜路上给老鼠啃了,还有乘着日头好拿出来晒的被褥居然成了冰溜子,诸如此类,从不间断。跟着淳于珏一起来的小禾见不得自家主子吃不好,睡不香,说什么也要去趟王府找顾圣钧理论,淳于珏只是摇头,说这一切都是她应得的。小禾只好作罢。“她真是这么说的?”,顾圣钧从宫中回府,便一直仔细听薛玖汇报安国公主的动向。他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什么都没管,因为至今一闭眼,顾圣钧还能感觉到董参将的热血喷在他脸上的温度。“天冷了,她怕冷,让他们别太过份”,停下脚步,过了半天,顾圣钧声如蚊蚋,“就行”,说完他头也没回地走进府里。淳于珏现在有点后悔进宫赴宴,这么长时间,小郡主在动脑子这件事上,总见不着长进。小太监说顾圣钧要见她,她就信了;说在偏殿等,她也信了,结果只等来一盆从天而降的冷水,在这没半点火星的偏殿,自生自灭。说实话,小珏子一点都不委屈肯定是假的,客观来讲,当初她真的没有骗顾圣钧,算了,咬咬牙去找小禾回驿站吧。湿漉漉的安国公主觉得自己这狼狈样也挺丢人,尽量避着宫人,哆哆嗦嗦地往回走,但不迷路这件事,淳于珏表示太难了,算了,问吧。“请问”,顾圣钧听到熟悉的声音,僵了片刻,回头望去,一眼万年。这人呀,若是不见,有恨有怨还能劝住自己,可日思夜想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尤其还冒着气儿站在那的时候,身体的反应远比脑子诚实。顾圣钧摘下披风,急忙将嘴唇乌紫的安国公主裹上,打横了抱起来带走,淳于珏想:“这披风看着有些眼熟哎,呵呵,咋每次都有你的事儿。”暖阁里,一个老实喝药,呲溜呲溜;一个认真拨炭,噼里啪啦,这大概是淳于珏到魏都后,最温暖的夜晚吧。“少将军,我真的没有骗你去翠山”,珏儿小声嘟囔着,顾圣钧递了一个暖炉给她,“我知道,一直都知道,只是心里堵得慌,明明是我无能,却迁怒于你。”顾圣钧越说越揪心,“你莫要怪我可好。”哎,可叹这刚被欺负完的淳于珏果然永远都没啥骨气,一如初见之时那副鹌鹑样,头如捣蒜。不过嘛,周瑜打黄盖这种事,亘古至今呀。顾狗蛋他就吃小媳妇这一套,看着可爱的小人儿,忍不住长长地亲了一口,嗯,滋味不错。二月初二,王府大婚,顾圣钧看着端坐在床头的淳于珏满心欢喜,当初梁使来和谈,脑子一热的决定可真香。新裳褪去,红罗帐落,顾少将军似想起什么,欺身上前,暧昧笑言:“王妃,可还记得那本《隔帘花影》”,余下声响皆没于烛光摇曳之中。
5.回叶城新婚燕尔的狗蛋和蠢驴,天天如胶似漆,就连一贯是喂狗粮高手的博州侯夫妇也看不下去,侯夫人嚷嚷着要去看女儿,顾王爷只能带着淳于王妃到正定门送博州侯夫妻离京。侯夫人临走前将淳于珏拉到一边,宣称要传她驭夫十八法,那头博州侯顾景和看棠椿迟迟没有动身的意思,笑道:“娘子,再不走就赶不上陈县刚出锅的生煎了。”侯夫人有些窘态,和儿子儿媳妇挥手作别。就在这时,一辆马车缓缓入京,掀开帘子,四目相对,车中女子望向淳于珏的眼神,分明带着怨恨。根据多年看戏文的经验,王妃殿下十分认真地用胳膊肘捣捣自家王爷:“你的爱慕者?”顾圣钧一脸严肃地摇摇头,“那是董参将的妹妹,马上清明了。”淳于珏再无半分玩笑之意,翠山的董参将始终还是两人之间的刺,不可提及。初春,青龙寺桃花盛开,楚国公夫人邀请女眷们赏花踏青,淳于珏又碰上董家妹妹,董萱。顾圣钧担心路上会出什么状况,加派暗卫一路相随,好在相安无事。可踏春回来后,淳于珏总觉得胸闷气短,身上常如有蚂蚁一般痛痒,太医诊治说是中了天南星的毒,剂量不大,并无生命危险,不用说,也知道此毒是何人所为。顾圣钧恨不能提刀去见,但淳于珏总觉得是他们欠董家的,还是算了吧。有些时候,忍让只会带来更大的风波。也许,王府的沉默在董萱看来就是并肩王的默许,董家妹妹不再只想让淳于珏痛,她更想要她的命。再过几日,魏都即将春猎,马厩里那匹救过淳于珏的踏雪紫骝边正悠闲地吧唧着肥美的草料。一道黑影在马儿身边闪过。第二天,猎场上王公贵族们,争相竞技,好热闹的淳于王妃自然也不会放过机会,董萱的眼睛一直死死地黏在淳于珏的身上,似在期待着什么。“咣当”,一枚银针摔在董萱面前,“离开京城,看在董参将的面子上,我仍可以既往不咎”,顾圣钧看着她的眼神,是命令,不是商量。董萱恨呐,“凭什么你们洞房花烛,我的嫂嫂守了新寡。”数日后,淳于珏发现董家妹子已不在帝都,饶是脑子不怎么灵光的她也想到了可能性,躺在床上,戳戳自家夫君。“阿钧,你说一场战争除了董参将,叶城还有多少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顾王爷翻个身,回忆起董萱离开前的话。摆弄着淳于珏的发丝,仔细听小媳妇说,“我们可否做些什么?”词语匮乏的王妃殿下想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赎罪。”少将军轻轻地拍了拍媳妇儿的后背,想了良久,“知道了,我来安排。”三年后,叶城的信义坊里,一群无家可归的孩子在这里有了新家。他们或是孤儿,但有了狗蛋爹和蠢驴娘;或是丧父,但信义坊定有孤儿寡母的容身之所。这里没有梁国人,没有魏国人,只有同是天涯沦落人。淳于珏走出屋子,抬头望天,阳光不错哎,把家里的书都拿出来见见日光吧。好巧不巧那本《隔帘花影》又掉了出来,从外间扛着闺女回来的顾圣钧见到地上的书名,赶紧捂住闺女的眼睛,揶揄地朝着自家媳妇儿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