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尽快恢复原有的社会秩序,消除前朝和现实存在的一些敌对势力,清朝统治者费尽心思。清朝初年,各路亲王受命去往各方征战。其中和硕亲王阿济格、和硕豫亲王多铎、和硕肃亲王豪格分别受命去征服李自成、南明福王和四川张忠献。同时,满清统治者也在思考,如何使用武力之外的其他手段来稳固自身的统治。
随着各方军事行动的推进,越来越多的前朝旧臣或者是汉族人士加入到满清朝廷中。但是对于这些官员的忠诚度,满清政府是抱有怀疑态度的,然而新的政权刚刚成立,百废待兴,人才是最为紧缺的资源。因此,满清针对那些手握重兵的汉族大臣颁布了一道诏令:凡是在京城的官员,官职在三品以上的,和总督、巡抚、总兵等在地方工作的、手握兵权的官员,都要派遣一名亲生子弟入朝为侍卫。
很明显,这项政令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扩充侍卫人数,而是为了利用这些官员的子弟充当人质,来牵制那些手握重兵的官员。这项政令有着明显的满族特色,在草原上,各部落之间常使用这种方式表示结盟的诚意。本希望利用交换人质来牵制对方,但是效果并不是特别显著。清廷延续了这种带有明显满族特色的治理办法,虽然没有指明针对的是汉族官员,但是后来执行这一政令的大都是前朝官员,可见,虽然没有指明,但是针对性是显而易见的。
上文所说的就是选拔侍卫的其中一种方式--遣子入朝。清代的侍卫,指的是在皇帝左右护卫的武官。按类别可分为三类,分别是三旗侍卫、宗室侍卫和汉侍卫。通过《大清会典》、《听雨丛谈》、《侍卫琐言》等资料,可知汉侍卫由武举选拔产生。
清军入关之后,前明官员投降的不在少数。但是这些人大多是首鼠两端、摇摆不定的状态。他们投降的目的,大都是为了换一个更好的前程、更高的俸禄。这些武官并没有忠诚度可言,对于他们来说,手握重兵就是砝码。清廷颁布诏谕,要求遣子入朝,正是为了节制这样的武官。在这批人中,有郑四维、张儒秀、张尚、胡章等等。
除了像郑四维等这样的封疆大吏,还有一些身在朝中、比较有威望的文官也必须遵守这一制度。比如当时的大学士宋权,就按照清廷要求遣送自己次子宋荦入朝。当时宋荦年仅十四岁,按照诏谕要求,他入朝成为三等侍卫。
这项政令虽说最初的目的是为了节制武官,但是发展到后来,就成为汉族官员表达政治态度的一种方式。他们依附于满清政权,自愿将亲子弟送入朝中,以表达自己愿意效忠清廷、绝无二心的态度。而且,这一方式也方便他们步入仕途,有了晋升的可能性。从清廷的角度来看,这一制度帮助统治者稳固了政权、尽快恢复了社会秩序。
方便统治者掌握投降而来的前朝官员,从一定程度上消除了潜在威胁。虽然在草原上,这种结盟方式显得脆弱不堪一击,但是放在中原来说,还是利大于弊的。
清廷的地位日渐稳固,统治者不再为那些手握重兵的前明官员而心忧,但是这一制度并没有废止,而是转变成为激励朝臣的手段。比如雍正年间,雍正帝命山东总兵黄元骧的长子入宫为侍卫,黄元骧深感荣耀,感谢雍正帝。而雍正帝回复他说,自己是看出来,黄元骧的长子将来必能成大气候,想用他做个侍卫,将来能够为国效力。
根据史书记载,得到雍正帝的激励之前,黄元骧就很有作为。他从一个小小的城守把总,一直升到山东登州镇总兵官,是一位非常有军事才能的人。正是因为他有这样的才能,雍正帝才要选他的儿子作为侍卫,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激励他,希望他继续为国家效力。
由此可见,清朝初期,朝廷通过遣子入朝牵制官员,政权稳固之后,清廷又通过这样的方式激励官员。同样的方式,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有不同的作用。那些汉朝官员为了得到皇帝的信任,愿意将自己的亲子弟送入朝中做侍卫,同时这也是步入仕途的一种捷径。皇帝对于这样的官员也表示认可,因为这就彰显了他们的忠诚度。后期的皇帝奖赏这样的官员和他们的子弟,是希望他们时代保守忠诚的品质,为清廷效力。
遣子入朝是选拔汉侍卫的一种特殊办法,大部分的侍卫还是通过武举科考选拔而来的。另外,督抚保举引见也是一种途径。
使用督抚保举引见,清廷的用意其实在于分散那些手握重兵的地方官员的影响力,将真正的权力收回到中央来。雍正二年,雍正皇帝发布诏令,要求各千总在自己营中挑选那些资质优秀、于弓马骑射都精通的人才,选入宫中作为侍卫。雍正帝通过这道政令,实现了由中央掌握武官的目的。同时,这种方式也是汉籍武官想要升迁的一个重要途径。
传统的选拔方式中,常常存在一些官员利用自身职权、徇私舞弊的行为,他们只知自身利益,而不顾官员队伍的素质,常常选拔一些老弱病残,完全没有军事常识的人。雍正帝曾经对这种现象进行了严厉的批评。通过千总保举侍卫就对这一现象有了很好地缓解。虽然并不能根治,但是也是有了很大的削弱。中央将这些能力突出的才人聚集起来,选拔侍卫,或者是再分散到全国各处。这就避免了这些能人被一些有心之人利用,出现与皇城对立的局面。
清朝初年,满洲贵族子弟依靠入宫做侍卫而升迁。后来,汉族官员子弟也使用这种方式不如仕途。督抚保举侍卫的现象,主要集中在陕西。这是因为当时陕西是局势最不稳定的区域,经常发生战乱,自然也就常常产生立有战功的武官。雍正一朝由督抚保举的侍卫总共有423人,光是岳钟琪就曾经保举了94名,占比22%。通过这种方式,清廷实现了对军队的绝对控制权,分散了地方武官的势力,避免了结党营私的现象,稳固了清廷的统治。
除了以上集中选拔侍卫的方式之外,清廷还针对自己的军事短板,选拔了大批的水师侍卫,完善了军事实力。
很多人想当然地理解汉侍卫,认为就是由汉人组成的。其实并非如此,汉侍卫的选拔,从大体上来说,还是主要来源于武举科考,不论民族,均可以参加武举科考,因此汉侍卫也不论来源于满族还是汉族。
可是,就像是遣子入朝的政令一样,清廷有着严明的针对性,就是针对汉籍官员,这就使得汉籍的侍卫占比比满族的侍卫人数要多。在清帝国鼎盛时期,汉侍卫的选拔制度也十分严明,队伍的战斗力强,发挥了超乎寻常的作用。但是到了晚清,随着列强入侵,清政府软弱,节节败退之下,汉侍卫的战斗力相应的也在缩减。最终,也不可避免地成为了众多没落势力中的一方。
参考文献:
①陈文实:《清代的侍卫》,1977年复刊
②常江:《清代侍卫制度》,《社会科学辑刊》198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