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307年,在周王畿洛邑,秦武王嬴荡与大臣孟说比赛举“龙文赤鼎”,就在嬴荡托起鼎的一刹那,他一个趔趄,大鼎脱手,顿时他浑身是血,胫骨当场被压断,夜间便气绝身亡。
22岁的嬴荡英年早逝,他继位4年并没有留下子嗣,事发突然,也未曾留下遗诏。
消息迅速传回咸阳。
谁做新王?一时间秦王室暗流涌动。
众公子中,嬴壮拥有军功,又是惠王的庶长子,自古以来立长不立幼,所以立他为王无可厚非。以惠王后为首的宗室贵族均认为新王非公子壮莫属。
但有一个人却不同意,她就是芈八子。
芈八子,楚国人,芈是姓。她是秦惠王嬴驷一个低等级的姬妾,封号八子,真实名字无人知晓。
芈八子十分清楚,嬴壮因为他母亲的死,对她是恨之入骨。如果嬴壮做了王,芈八子只有死路一条。
“一个人怎么个活法,常常由不得自己。可是怎么个死法,那总得是自己说了算吧。”
于是,芈八子豁出去了,她决不能放弃这最后的机会。
可她在秦国的两个儿子,芾和悝,年纪都很小。危急时刻,她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个在燕国当质子的儿子嬴稷。
嬴稷是秦惠王和芈八子的第一个孩子。他在燕国做质子,一晃十年了。
如果质子私自回国,那定是死罪。该怎样让嬴稷顺利回国呢?
又因为赵国和燕国结盟,如果想让燕国顺利把质子放回,就须征得赵武灵王的支持。
这些都难不倒芈八子,她找到谋士楼缓。楼缓凭着他那三寸不烂之舌,先后到赵国与燕国,最终说服燕王送质子回秦国。
然而仅仅让质子回到秦国是远远不够的。自古以来,立新王,一定是按嫡、庶以及长、幼顺序来的。
于是,芈八子亟需解决的另一个问题就是怎样打破几百年来的祖制,让未成年的庶子立王呢?
她想到另一个重量级人物:严君。严君是惠文王的亲弟弟,大王的叔叔,同时是右丞相,他手握重权,在朝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立储君的事,他说了算。
芈八子来找严君,她对严君说:“我不关心新王,我关心的是秦国,先王不爱我,但教会了我爱秦国。”
严君:“夫人是楚国人,楚人也爱秦国吗?”
芈八子:“是的,我爱秦国。我爱的秦国是孝公、先王、王叔爱的秦国,而不是过去的秦国。”
严君:“立公子稷为王,有违祖制,怕难以服众吧。”
芈八子:“先王杀商君,不废商君之法,秦国强大就是因为有了商君之法。”
言下之意,祖制又有什么关系呢,可以改嘛。此时严君心里已有了储君人选。
转眼四个月过去了,到了大王出殡的日子,立王的事须在大王出殡前一天完成。
大王出殡前一天,宫殿中,新王马上就要产生了。大家都凝神静气地望向严君,他即将宣布新王人选。只见严君表情凝重地看了看众人,缓缓地说出:“立公子稷为新王。”
话音刚落,满朝群臣哗然,特别是惠王后、公子壮、公子雍等,他们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们心中,嬴壮是新王的不二人选,而此时公子稷还未回到秦国。
几乎就在同时,随着一声“王叔,稷儿回来了。”公子稷已快步走到严君及众人面前,留下满脸错愕的众人在风中凌乱。
这时,魏冉、王叔、芈八子一一拜过新王,“不拜新王者,以谋反论处。”为了保住性命,公子壮、惠王后等不得不拜了新王,虽然内心是绝望的。
由于公子稷立新王时未满20岁,由母亲芈八子参与朝政。
另一边,公子壮还在为自己重新夺回王位作最后的努力。
公元前304年,年满22岁的嬴稷在雍城举行加冠仪式。公子壮决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就在宗庙里正在举行冠礼仪式时,有人报告公子壮已杀到宗庙外。
冠礼仪式结束,众人从宗庙出来遇到来势汹汹的嬴壮,两路人马就这样对峙着,嬴稷看着公子壮说:“谋反者,杀!”
但是却被芈八子拦住了,她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别急呀,不能不让人说话呀,等他把话说完。”
公子壮大骂芈八子:“你僭越礼制,不守本分,秽乱宫廷。”
芈八子回怒的话却更加铿锵有力:“五百年前的礼仪现在还在吗?一百年前的制度,与今日相同吗?我儿做王,是严君的决定,也是秦国的选择,谈何僭越。”
壮:“我是秦国的公子,你算什么玩意?”
“我是秦国的太后,祸害秦国者,杀!”随着芈八子的一声令下,公子壮等全部被诛杀。
嬴稷即位后称秦昭襄王。芈八子说“王的妻子,称王后,那王的母亲呢,就叫太后吧,以后就叫我太后吧。”从此,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太后就出现了。后世称她宣太后,宣是谥号。太后专权,也始于她。
芈八子说:“男人能做的事,女人为什么不能做呢?”
不循规蹈矩,雄才大略,果断勇敢,为自己的命运拼一把,这就是2000多年前一个传奇女子的逆袭故事和彪悍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