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风云：刘秀迎娶郭圣通，祭遵执法无情面
话说刘秀欲向城头子路及刁子都处乞援，即有一人出为谏止，那人就是信都太守任光。任光进说道：“城头子路、刁子都俱是亡命盗贼，何足深恃？兵不在多，但教协力同心，自能成功。明公前破莽将时，尝以一敌十，何患王郎？”刘秀乃罢议。这城头子路是何人？他姓爱名曾，字子路，本东平人，曾与肥城人刘诩起兵卢县城头，因号为城头子路，聚众至二十万，寇掠河济之间。刘玄初立时，爱曾与刘诩亦上表称贺，刘玄拜爱曾为东莱太守，刘诩为济南太守，皆行大将军事，暂示羁縻。刁子都起兵东海，惟刁子都亦受刘玄封爵，拜扬州牧。刘秀听了任光之言，不愿乞援，遂拜任光为左大将军，兼信都都尉；李忠为右大将军，邳彤为后大将军，仍任和戎太守；万修为偏将军，并封列侯。李忠字仲都东莱黄县人；万修字君游扶风茂陵人。这数人皆身任军将，从刘秀出城，留南阳人宗广领信都太守事。耿纯自请回乡招兵，前来会师，刘秀即令去讫。任光多作檄文颁示河北，文中伪云：大司马刘公，率城头子路、刁子都各兵，有众百万，从东方来，击诸反虏等语。河北吏民，本多为王郎所欺，望风听命，此次得了檄文，又不禁惶惑起来，转相告语，未知适从。刘秀挈众至堂阳县境，时已昏暮，趁着天色昏黑，扬旗纵火，散骑泽中，吓得堂阳县吏魂魄飞扬，急忙开城迎降。转至贯县，县吏无法抵敌，也照堂阳一般出城迎入。昌城人刘植方聚兵数万，据城自守，由刘秀使人招抚，刘植即投诚。刘秀命刘植为骁骑将军，仍领旧部，于是，兵威少震。可巧，耿纯亦招集宗族宾客共二千余人，连老幼男女一并带来，与刘秀相见。刘秀命为前将军，封耿乡侯，耿纯堂兄耿宿植，并皆授职偏将军，拨兵为助，令他兄弟前抚宋子城，县吏却也听命。耿纯命耿宿植归烧庐舍，然后返报。刘秀问耿纯何故毁及家庐，耿纯答道：“明公单车出使，镇抚河北，本没有甚么重赏可以饵人，不过是靠着平时德惠，曲示怀柔，才见士众乐附，所过皆降。今邯郸自立北州疑惑，耿纯虽举族归命，老弱皆行，犹恐宗人宾客，或有异心，仍然逃归，因此烧去庐舍，绝他返顾，方能使他凝神一志，服事明公哩！”刘秀不禁赞叹。再命耿纯带领前军，北向出发，降下曲阳，进攻中山。刘秀亦率众继进，得拔卢奴，再传檄至边郡，令他共击邯郸，郡县又陆续响应。只有故真定王刘扬聚众十余万，联合王郎，未肯归附。刘秀颇以为忧，骁骑将军刘植献议道：“吾与刘扬有一面之交，愿借三寸不烂之舌说使归降！”刘秀闻言大喜，便令刘植往说刘扬。刘植只带得随身数骑，径往真定，过了数目，便即返报道：“刘扬已被刘植说下了，但刘扬欲与公结为姻亲，刘植亦替公承认，事同专擅，特来请罪。”刘秀惊疑道：“我尚无子女，如何联姻？有妹伯姬，又许字李通为继室，已有成议了。”刘植答道：“刘扬有甥女郭氏，愿奉箕帚。”刘秀又以曾娶阴氏为嫌，刘植笑答道：“天子一娶九女，诸侯且一娶三女，两妻也不得为多，况刘扬新附，若不与结为姻亲，如何可恃？刘植所以擅事代允哩！”刘秀乃心喜，令刘植带着金币，送作聘礼，自己也即随往，刘扬率众迎接，开馆延宾，择了一个黄道吉日，即将甥女郭圣通装束停当，送至宾馆，与刘秀成婚。刘秀见郭氏丰容盛鬋华服靓妆，虽不及阴丽华的秀雅，却也纤秾合度，不等凡姝。当下行过了礼，洞房合卺，并枕交欢，不消细叙。嗣闻女父郭昌素有义行，曾将田宅财产数百万，让与异母兄弟，名著全国。女母刘氏乃是真定恭王刘普女儿（刘普为景帝七世孙），生长帝王家，独循礼教，持身节俭，有贤母风。刘秀想父母如此，该女当必不俗，因此由爱生敬，由敬生宠，比从前待遇阴氏，加厚三分。
过了数日，就出击元氏房子二县，先后攻下。再进至鄗，鄗城县长却也不敢迎敌，投书请降；偏有大姓苏氏不愿迎刘秀，竟去召入王郎将吏李恽率兵来敌汉军。探马报知耿纯，耿纯请刘秀暂留驿舍，自领前军埋伏城隅，专待李恽到来。李恽不防有伏，昂然驰至，被耿纯挺马突出，兜头一枪，把李恽刺落马下，各兵惊溃，耿纯乘胜抢入城中，得将鄗城据住。查得大姓苏氏头目杀死数人，余皆崩角稽首，不敢违命。鄗城一下，移军进攻柏人，王郎大将李参方在柏人驻扎，听得汉军前来，便引兵至要路截击，两下交锋，汉军很是奋勇，杀得李参招架不住奔还柏人。刘秀麾兵追赶，直抵城下，扑攻数日，不能得手。有汉中校尉贾复，长史陈俊，奉汉中王刘嘉命令，诣营下书。刘秀立即召见，取阅来书，才知刘嘉已得势，定都南郑，收降武当山草寇延岑，集众数十万人，此次与刘秀通问，意在联盟，且将贾复、陈俊，荐入刘秀营中，俾作臂助。刘秀览毕大悦，赐令二人旁坐。问明履历，二人答称同居南阳，不过互分县籍，贾复字君文，系南阳冠军县人，陈俊字子昭，系南阳西郑县人。刘秀与刘嘉系出同支，刘嘉为舂陵侯刘买玄孙，是刘秀族兄，王莽时被黜为民，刘玄即位，封刘嘉为汉中王，刘秀因族兄举荐人材，定必不谬，且看他英姿吐属，确非庸常，乃即拜贾复为破虏将军，陈俊为安集掾。两人方拜命趋出，忽有弁目入报道：“舍中儿犯法不谨，被军令祭遵格毙了！”刘秀勃然道：“祭遵敢擅杀我舍儿么？”说着，顾令左右，即欲捕祭遵。主簿陈副在侧，忙进说道：“公尝欲军队整齐，今祭遵奉法不避，明明是仰承公令，怎得言罪？”刘秀乃省悟，赦祭遵不究，且进拜祭遵为刺奸将军。尝语诸将道：“诸卿当慎防祭遵，他敢杀我舍中儿，必不肯私庇诸卿哩！”诸将听后，当然畏服祭遵了。祭遵字弟孙，颍川颍阳人，少好经书，家本饶富，独祭遵如贫人，恶衣菲食，及丧母时，亲自负土起坟，县吏视为鄙吝屡加侵侮，祭遵乃散财结客击杀县吏，时人因此惮祭遵，至刘秀破王邑、王寻，还过颍阳，祭遵孑身投谒，居刘秀门下，遂得逐渐知名。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