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或许有朋友要笑了“这不明摆着造假嘛,大明是朱姓天下,康熙是清朝皇帝,稍微懂点历史的一眼就能看出错误,南京博物馆的专家是不是太疏忽了?”理论上这种说法合情入理,如果放在古玩城的地摊上甚至成了圈里的笑话;但这里却要郑重解释一下,这件貌似“假货”的国宝是经过多位专家联合鉴定过的,而且它还是件古之“官窑”的精品之作。这里不妨先简单介绍一下,南京博物馆里的这件文物叫做“青花贯套纹杯”,高约5厘米,直径约为8.8厘米,杯胎坚固且轻薄透亮,若是放在灯泡下,甚至能用肉眼看出“如丝如絮”的内部纹路;在杯子下方还有一圈深蓝色的“贯套纹”釉彩,或许是历经数百年的原因,釉彩显得有些泛黄,但描画之精也能证明其并非凡品的“高贵身份”。
作为一件瓷器,这样的工艺在古代只有官窑能够做得出来,今天更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精品,唯一扎眼的就是底部的落款“大明康熙年制”;公正的说,起初就连专家也不敢轻易断定其出处,尤其是它的落款怎么看都觉得别扭,关键点就在于“年代错误”太过低级。但是,文物同样是佐证历史的重要依据,即便考古专家看出了其中“错误”也不能轻易下结论,为了搞清楚原因,文物工作者翻阅了大量资料,最终还是将其定为“国宝级”;在《清史稿》上记载着康熙帝曾颁布过一道圣旨,大概内容为“禁镇户于瓷器上书写年号及圣贤字迹,以免破残”。通俗的解释,瓷器是易碎品,康熙倒不是心疼,而是“忌讳”在器物上标明自己的年号,似乎瓷器碎则预示自己的江山“碎”;当然,这道圣旨出现在康熙初年,当时清廷统治还不稳固,这样的“忌讳”也能理解。
由此专家推测:这件文物应该就是康熙初期的产物,为了“心理安慰”就把大清改成了早已覆灭的大明,而康熙年号中的那个“熙”字,制作匠人也故意在其左边多出了一竖;当然,这仅是官方解释,同时也引起了众多非议,有人说这样的解释“很不合理”,原因也算简单,当时文字狱风行,以此获罪的人臣百姓不计其数,在清朝说“大明”直接以造反论处。皇帝不让别人提“大明”,自己却先带头喊,岂不是明摆着给人留下口实?因此,或许康熙帝的确下过“不准在瓷器上留年号”的圣旨,但一定没有说过将大清改成“大明”;那么问题又来了,这件“大明康熙年制”的落款究竟应该怎么解释呢?
对此圈内出现了不少相关解释,比较主流的一种说法是:朝代更替在历史上并不稀奇,但一个时代并不会在短时间内彻底结束,类似前朝臣子缅怀故主的例子不在少数;或许这件“大明康熙年制”的文物正是某些人为了表达对前朝的思念,冒着生命危险“故意为之”的作品。乍一看,这种说法似乎有理有据,但最终还是被推翻了;站在历史角度看,如果是前朝遗老的故意为之,那么写“大明”倒也合情入理,但年号也应该沿用明朝最后一位君王的,而不应该是“康熙”;既然写了“康熙”,那就说明承认了这位清朝皇帝,两者矛盾十分明显,出现在一起更显得“不伦不类”。
从器物本身的工艺来看,如此精品“非官窑不可产”,或许有朋友会说“也有可能是民间某位大师私造的呀”这里解释一下,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其中涉及到的制胎技术、人力合作、窑口环境等太过复杂,不是“民间大师”一个人就能做出来的,其中细节这里就不说了;而且正如上述,这位“民间大师”在自己的作品上即写“大明”又刻“康熙”,他究竟对清朝是承认呢,还是不承认呢?还有另一种解释,有人说“康熙”指的并非是当时的年号,而是制作工匠的名字,正确的读法应该是:大明“康熙年”制;当然,民间“康”姓也是一大族群,在作品上留下工匠名字也不奇怪,但前提仍是“文字狱”,在当时的严峻形势下,即使有人真的叫“康熙年”也成了一种罪过,那就更别说公然将其标榜出来了。
说到这有熟悉历史的朋友仍有疑问“自八旗入关后在北京建立政权,其实际控制范围依然主要在北方,黄河以南大片区域的反抗斗争仍在继续;而且在康熙十二年又爆发了长达八年的‘三藩之乱’,其喊出来的口号依然是‘大明’,这件瓷器或许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只是它比较幸运,得以保存下来了而已。”当然,这段历史是真实存在的,但依然绕不开是否“承认清朝”这个问题;就当时来说,无论是黄河以南的反抗斗争,还是“三藩之乱”喊出来的口号,这都明确表达了“不承认清朝”的意图,如此在器物上留款“大明”无可厚非,但续刻“康熙”就显得很不合理了,总不可能“既想恢复大明,又承认康熙皇帝”吧。
总而言之,这件“大明康熙年制”的瓷器并非大多数人以为的“笑话”,而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官窑精品;虽然专家将其认定为国宝文物,但却始终难以解释:为什么即落款“大明”又续刻“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