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半道,一行人遇到一美艳少妇,也是骑着毛驴,身后跟着一十多岁的少年。赵登甲与少妇聊起天来,得知对方是回婆家,家人不放心,让弟弟护送一路。
一路上,赵登甲能言会道,把少妇哄得开心不已,两人更是眉目传情,言语也暧昧起来。
少年走得慢,已经离众人有一段距离。忽然,少年看到路边大树上有一鸟窝,来了精神,几下子爬上去,等将鸟蛋掏下时,已见不到姐姐的身影。这少年也没多想,反正路不远了,应该没事,于是便返程回家去了。
再看少妇这边,并未察觉弟弟已离去,又因与赵登甲聊天火热,竟忘了分道回娘家走,直愣愣地跟着赵登甲一行人。
天色渐晚,一行人经过一个小村庄,走过这村庄便离赵家不远了。但天色一晚,赵登甲决定留宿于此。正巧,他有一佃户钱益就住在此村,于是带着妇人奔钱益家而去,想要与其成欢作乐。
钱益发现是东家来了,立马笑脸相迎,热情接待,甚至还将女儿的房间让出来,供赵登甲和妇人歇息。
半夜时分,赵登甲的两个仆从却打起了坏心思。这两人料定赵登甲归家,包袱中肯定带了不少银两,不如偷了钱去,以后做点小生意,何苦再过这苦日子?主意打定,原本就是他两挑的担子,这下子卷起就逃走了。
两人逃走没一会,钱益听到一声妇人惨叫,声音是从东家赵登甲那发出来的。钱益连忙拿上灯烛去查看,正准备敲响房门,就闻到一股扑鼻的血腥味。钱益慌了神,忙问东家出了什么事?可根本没有任何回应。
情急之下,钱益推开了门,在暗淡的烛火照耀下,惨状入目,赵登甲和妇人双双毙命,两人满身鲜血,地上还扔着一把镰刀。
钱益立马去唤赵登甲的两位仆从,哪还有身影?连担子也不见了。钱益很快就明白了,肯定是这两人杀了赵登甲,而后携带钱财逃走了。这下该怎么办?
钱益本想报官,但是命案发生在自家,而那两仆从也不知跑哪去了,万一这灾祸惹到自家身上……钱益不敢往下想,这官报不得。于是,钱益只得趁夜色背着尸体埋到了树林,忙了许久,终于搞定。
几天后,那妇人的丈夫迟迟不见妻子水杏归来,便找到了岳父家,想看看是什么情况。怎料,岳父说女儿前些天就出门了。这下一家人慌了,连忙找来儿子,问那日情况。少年便将遇到一行人和自己掏鸟窝的事都说了,随后他挨了一顿骂,哭着跑开了。
水杏的丈夫依据小舅子的话,一番寻找,找到了佃户钱益家中。钱益大汗淋漓,支支吾吾半天不开口,随后勉强挤出一句话:“你妻子跟着去了赵家。”
于是,水杏的丈夫又一路寻到了赵登甲家,接待他的是赵登甲的妻子。赵登甲的妻子更是一头雾水,“丈夫在省府工作,许久未归了。”
两人猜测出了意外,于是慌忙报了官。县令接到报案后,命人将钱益带到了公堂,稍微一吓唬,他就什么都说了。
县官听后,也认为是那两仆从谋财害命,杀了人卷走了钱财。
很快,在钱益的指引下,衙役们来到了埋尸地,一番挖掘,露出了二人尸体。不过,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妇人的尸体不翼而飞,躺在赵登甲尸体旁的竟是一个和尚,而这和尚身上并无伤口,与赵登甲尸体成鲜明对比。
钱益对此更是又惊又怕,不知道是何情况。县官也是一头雾水,只得下令去寻找那两位仆从,看他们作何解释。
没多久,这两位仆从就被抓捕归案了,他们听到赵登甲被杀的消息后也是一惊。不过,当县令指认他们杀人时,他们却大喊冤枉,说只偷了钱财,未曾杀人。大刑之下,这两人虽是哭爹喊娘,但仍未改口。
县官暗自思量,若是这仆从杀人盗财,那妇人的尸体怎会不翼而飞,又多出了一具和尚尸体?看来,要想破案,必须先弄清楚这和尚的身份。县令让捕头李定去四处寺庙问问,有没有失踪的和尚。
一番查探,各地寺庙都说没少人,唯独北郊的一个小庙大门紧锁。捕头向村民打探,这庙中是否有人居住?
附近村民说道:“这小庙原先有两位僧人,一个叫尘净,一个叫尘隐,两人前些日子出去化缘了,不过前几日好像又见到了尘隐,但是现在不知何处去了。”
随后,李定又问了这两和尚的样貌特征。村民答道:“尘净和尚脸面方正,嘴唇稍厚,体态中等;而尘隐和尚较瘦些,个子很高,鹰钩鼻,三角眼。”经过村民的描述,李定确定了那死去的就是尘净和尚。现在必须马上找到尘隐和尚。
连日查找,却没有任何线索。这天,李定和水杏的弟弟一同寻找。恰逢镇上赶集,李定走在拥挤的人群中,一心想案情,没心思看热闹。突然,李定看到一个人,鹰钩鼻,三角眼,身形较瘦,高个!一切都对得上。只是对方戴了一个草帽,不确定是不是和尚。
李定不敢打草惊蛇,跟在那人后面,只见那人进了一家杂货店,慌忙买了一条假发辫,随后匆忙付钱离去。李定同水杏的弟弟紧跟其后,穿过树林,来到一小村子。眨眼之间,那人就不知所踪。
两人正急,还是弟弟聪明,看到一妇人在河边洗衣,想过去问问。
弟弟走到妇人身后,礼貌地叫了一声姐姐,这妇人转过头来,竟是水杏!两人都惊住了,缓过神来之后水杏紧紧抱住了弟弟。
李定站在后面,他已猜到了八九分,于是上前问道:“是不是那贼和尚把你拐到这来的?”水杏哭着点点头。随后,李定要妇人带他去和尚住处,要将他捉拿归案。
来到一户草屋,李定和少年躲在一旁。水杏敲开门,随后李定立即跳出来,一把抓住那贼人。此时他已戴上了假发辫,咋一看还真辨认不出是个和尚。这时,少年绕到那人身后,用力一拽,假发辫给拽脱了,现出原形。
“好你个贼和尚,叫我找得好苦!”捕头李定怒气冲冲,逮了他扭送去官府。抓住了这人,谜题就要解开了吗?且往下看。
县令审讯和尚之后,知道此事并不简单,凶手还在逍遥法外!
这日,县官与李定又来到了钱益家中,钱益前不久已于狱中死去,但钱益的女儿秀姑并无半分伤心之色,打扮得有些艳丽。县官虽有些气愤,但也奈何不得,这个他管不了。
来到那日赵登甲居住的卧室,墙壁是由黄泥和麦秆堆砌成的,墙上还有血迹。在一处墙角,堆放着一堆稻草。李定走过去,扒开一看,竟是一个窟窿。再看对面的房子,也是一个窟窿,同样被稻草填盖。
李定起了疑,问道对面那屋的房间是何人居住?秀姑有些慌了,但仍故作镇定,“是孙老儿一家,那屋住的是他儿子,孙炳。”随后,县官竟然说此案了解,要打道回府了。这时,秀姑才松了一口气。
当晚,两家夹缝处,捕头李定悄悄躲在这里。钱益家传来了说话声:“孙炳,听得到吗?”李定认得这是秀姑的声音。
那屋也有人答起了话,“听得见,今天官府来查,你没说什么吧?”
两人断断续续地答话,李定听得一清二楚。突然,孙老汉家的屋门打开,孙炳背着一个包袱想要逃走,被早已埋伏在外的捕快逮了个正着!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原来啊, 孙炳和秀姑早已好上了,经常在半夜通过这墙洞钻进对方家中,行欢乐之事。那晚,孙炳正想睡觉,听得秀姑的房间传来作乐之声。孙炳以为是秀姑另有新欢,背叛了自己,便提刀爬过去将一男一女给杀了。
赵登甲被误认为是奸夫,多砍了几刀,当场毙命,而妇人发出尖叫,孙炳当即刺了一刀就钻过墙洞逃了。次日,孙炳看到秀姑完完整整地站在他面前,方知昨夜杀错了人。
县令和捕头李定来调查,发现这墙洞,知道不简单,便故意说结案了麻痹秀姑。当晚,秀姑还是不放心,让孙炳出去躲一躲,等风头过了再回来。不料这一出门就被逮住了。杀人凶手找到了,那么水杏和那被杀的和尚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其实,那晚水杏虽被刺了一刀,痛得昏了过去,并没有死。钱益不知情,将她草草掩埋了。半夜,水杏醒来,从里扒开浅土。
正巧,路过两位化缘的和尚,正要赶回寺庙里去,见得这树林一处土壤松动,好奇之心扒开,见得是一妇人。
尘净和尚为人老实,立马就救出了妇人,想要带她去报官。但是尘隐和尚却打起了坏主意,他见这妇人生得貌美,自己本就想还俗,这下正好,有了个貌美妻子。于是,就将尘净和尚给掐死了。尘隐虽然高瘦,但力气很大,尘净根本不是对手。
而这妇人就被尘隐和尚威胁,跟着她去了一个小村,住在一草屋中。尘隐为了隐藏身份,还特意跑到镇上买了一条假发辫,不料被捕头李定给撞见了,最终被抓捕归案,招认了一切。
如此,案情真相大白!孙炳杀害赵登甲,尘隐和尚杀害尘净和尚,杀人偿命,两人皆判处死刑!此奇案,谜中有谜,最终机缘之下得以破案,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一切自在定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