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豹骑”名称的寓意
顾名思义,虎豹骑就是以猛兽虎与豹为名的精锐骑兵。古人向来有以猛兽命名部队的传统,如周武王麾下便有一支以“虎贲”为名的部队,寓意所属士兵像猛虎一样勇猛而迅捷。虎豹骑多次出现在曹操征战四方的战斗之中,其机动灵活的特点十分显著,所以曹操以虎豹命名麾下的骑兵部队,既延续了传统,又符合骑兵的作战特点,非常贴切。
同时,虎豹骑的名称还有另一层寓意,即承担宿卫任务。夏朝时有“虎贲氏”一职,执掌君主出行仪卫。此后,虎贲一词便成为宫廷宿卫军队的代称,东汉平帝时设置虎贲中郎将,负责宿卫宫廷。控制东汉政权的曹操也对此效仿,为避免僭越之嫌,由许褚统领的护卫军以“虎士”为名。而史籍中,虎豹骑确有承担宿卫曹操职能的记载“(曹休)常从征伐,使领虎豹骑宿卫”。可见曹操麾下的虎豹骑是一支兼顾作战攻坚与随行宿卫职能的精锐之师。
不过多种资料表明,虎豹骑并非一支部队,而是由“虎骑”和“豹骑”两支骑兵部队组成的。因为史籍中既有“虎豹骑”的名称出现,如南皮之战时,“(曹纯)督虎豹骑从围南皮”。也有“虎骑”单独使用的的例子,如曹操在渭水大战以马超为首的西凉联军时,曹操“先以轻兵挑之,战良久,乃纵虎骑夹击”。另《据秦汉南北朝官印征存》中收录有魏晋时期”豹骑司马“的官印来看,虎骑和豹骑应是两支相互独立的部队,各有一套指挥体系。
结合史料记载及从它们的不同名称来推测,其职能也各有侧重:虎骑以攻坚作战为主,类似重骑兵。同时根据蜀汉设有“虎骑监”和东吴设有“宿卫虎骑”的记载来看,执掌宿卫的任务也主要由虎骑负责。豹骑则以追击奔袭为主,类似轻骑兵。而以“虎豹骑”统称,派遣一名将领都督的做法,则是曹操强化对其控制和管理的一种有效手段。
曹操的直属精锐部队
东汉时期,骑兵是极为珍贵的兵种,能够拥有一支强大的骑兵部队,是军阀豪强割据一方的重要资本。如公孙瓒以麾下的“白马义从”割据幽州,董卓、马腾、马超、韩遂等人依仗西凉骑兵纵横一方,吕布也以并州骑兵为主力涿鹿中原,甚至刘备在初期起步时,麾下也有一支“乌丸杂胡骑”。
曹操自然也不例外。184年黄巾起义爆发时,曹操被任命为骑都尉,麾下始有成建制的骑兵部队,不过这支部队属于国家所有,而不是曹操的私兵。之后在逐鹿中原的战斗中,曹操多次与以骑兵为主力的董卓、吕布、南匈奴等部作战,并大多数都能获胜,想必曹操麾下必然有一支精锐的骑兵部队。
那么这支骑兵部队的规模有多少呢?官渡之战时,都督关中的钟繇将2000匹军马送至官渡前线,极大缓解了前线缺马的燃眉之急。而在之后曹操突袭袁绍屯粮之地乌巢的作战中,曹操“自将步骑五千人夜往”,由于是夜间奔袭作战,这五千人中的绝大多数应该都是骑兵。所以在官渡之战时,曹操麾下的骑兵数量为5000左右,已然一支劲旅。
不过此时”虎豹骑“的名号尚未在史籍中出现,但官渡之战时立下奇功的骑兵部队应该就是虎豹骑的前身。考虑到这支骑兵部队的突出战斗力,官渡之战后曹操便着手组建虎豹骑。5年之后的205年,“虎豹骑”便首次出现于南皮之战。当时曹操的族弟曹纯“以议郎参司空军事,督虎豹骑从围南皮”,曹纯也成为可考的首任虎豹骑统帅。而检索史籍发现,虎豹骑的历任统帅均为曹氏宗族将领,继曹纯之后,虎豹骑由曹真、曹休统领。甚至在曹纯去世后,文武官员提议另选虎豹骑的统帅,曹操说“纯之比,何可复得!吾独不中督邪?”于是暂时搁置了统帅人选,改由曹操直接管理,直到曹休接任。可见虎豹骑为曹操所直属,为曹氏宗族将领所管理。
而据“虎豹骑,皆天下骁锐,或从百人将补之”的记载来看,虎豹骑自组建以来的兵员构成也逐渐趋于正规化,从早期从天下骁锐之士(骁锐一词特指骑兵)中挑选,到后期从“百人将”(管理百人的基层军官)中补充,入选“虎豹骑”的门槛越来越高。而曹休、曹真在曹魏时历任大司马,这和他们统帅虎豹骑的经历不无关系,虎豹骑在曹军中的重要地位可见一斑。
虎豹骑的战绩
据《三国志》记载,虎豹骑共参与了六次重要战斗。
第一次为205年的南皮之战。此战一度打的难解难分,曹操曾想暂缓进攻,但在曹纯的劝说下,曹操继续督军猛攻南皮,最终大获全胜。而袁绍之子袁谭正是在突围战中被曹纯麾下的虎豹骑所斩杀。
第二次为205年的北征乌桓。消灭袁谭占据南皮后,曹操为防止袁绍之子袁熙、袁尚同乌桓联合,便挥师北征乌桓,在白狼山与敌军遭遇。此战曹纯所督虎豹骑与乌桓骑兵作战不落下风,并生俘乌桓单于蹹顿。
第三次为208年的长坂之战。208年曹操挥师南征荆州,刘琮投降,刘备南逃,曹纯受曹操之名率领虎豹骑主力以日行三百里的速度在长坂追上刘备。此战虽然没有抓到刘备,但曹纯俘获了刘备的两个女儿和无数辎重粮草。210年,曹纯去世。
第四次为灵丘之战。此战时间不可考,但在曹纯去世之后不久,曹操以曹真统领虎豹骑,讨伐灵丘贼寇,获胜。
第五次为211年的渭水之战。曹操亲临潼关,在渭水讨伐以马超为首的西凉联军。战斗中,曹操先以轻兵挑战,战斗很快陷入胶着之势。之后曹操命“虎骑”为奇兵从侧翼夹击,打了西凉联军一个措手不及,并斩杀成宜、李堪等将,大获全胜。
第六次为218年的下辨之战。此战为汉中之战的前哨战,刘备派吴兰进攻下辨,曹操以曹休统帅虎豹骑拒敌。曹休在下辨率军斩杀吴兰部将任夔,有效配合了全军行动,成功逼退张飞、马超的进攻。不过由于汉中地区多为山路,地形不便于骑兵大规模作战,所以虎豹骑没有作为主力参战,主要担负护卫曹操的任务,因此未能阻止曹操最终败退汉中。
综合来看,除汉中之战外,虎豹骑的战绩还是十分辉煌的,尤其在对抗袁绍及其余党的战斗中作用非常关键,为曹操统一河北,控制关中、凉州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足可称为“天下骁锐”。
虎豹骑的结局
汉中之战后,曹操不久病逝,作为曹操直属部队的虎豹骑在史籍中再无任何记载。如此一支重要的骑兵部队不可能平白无故消失,它很有可能像曹操麾下的另一支精锐部队“青州兵”一样被曹丕所整编遣散。
曹丕虽然是曹操的儿子,但他称帝后必然要培植自己的势力。曹操去世后,长期驻扎在青州、徐州的青州兵“以为天下将乱,皆鸣鼓擅去”,引发了不小的混乱。幸好曹丕及时笼络住了统领青徐的臧霸,很快将青州兵遣散整编,不仅化解了危机,还实际控制了青州和徐州。
虎豹骑的结局与之类似,曹丕称帝后必然要对这支直属于曹操的精锐骑兵部队进行整编,最为首要的就是将其纳入国家军队编制。从曹休在汉中之战后出任中领军、曹魏建立后出任领军将军来看,虎豹骑已经陆续编入禁军行列,而从曹真由中领军出任镇西将军来看,虎豹骑的一部分已编入正式作战部队,不再是君主帝王的直属部队。再加上虎豹骑后期编入了大量以“百人将”为主的基层军官,也便于曹丕将他们直接编入作战序列,投入前线对抗蜀汉、东吴。
虽然虎豹骑随着曹操的去世而退出历史舞台,但在两晋时期仍然能看到它的影子。在《晋书》、《宋书》等史书中,往往以“虎骑”和“豹骑”来形容精锐的骑兵部队,追溯它曾经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