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位英国资本家?是哪位法国贵族?还是哪位德国容克地主?
都不是——维多利亚时代,世界上最有钱的人,是一个叫「伍秉鉴」的中国人。
他是什么人?又为什么能在积贫积弱的清朝末年,成为“世界首富”?
01|为什么他那么有钱?因为他几乎垄断了清朝的进出口贸易
清朝初年,执行了非常严厉的海禁政策,号称是「片板不下海」。虽然清朝的目的,是防止出现海盗和造反,减少东南沿海和台湾“明郑政权”的接触。但从另外一个方面讲,这个政策也限制了东南沿海的进出口贸易。欧洲人买不到中国的瓷器、手工艺品和香料,那这些东西的价格就会暴涨。在暴利的驱使下,中国的东南地区出现了非常严重的走私现象。
清康熙二十二年,清政府击败明郑政权,收复台湾。“海禁政策”背后的军事需求消失,康熙皇帝为了财政上的利益,开始考虑放松海禁。而放松的首批窗口,便是广东省。
当时的广东巡抚名字很有意思,他叫“李士祯”,和比他早100年的医学家李时珍读起来很像。李时珍会治病,而李士祯则挺会治国。在得到康熙的首肯后,李士祯在广州发布了一向招募——招募“身家殷实”之人,给他们发放对外贸易“许可证”。这些人只要每年向朝廷缴纳一笔“份子钱”,就可以获得对外贸易的专营权。这属于是把“官盐”的思路套用在对外贸易上了。
这个办法还挺有效,李士祯发布招募令之后,有许多商人应募。李士祯从中挑选了和朝廷有诸多合作,且实力较强的十三家行商。凡是来广东的洋商只能和这十三家商行做生意,这就是后来非常著名的“广州十三行”。在清廷的支持下,广州十三行垄断了同外国人的贸易,并向清廷支付类似关税的“份子钱”。
在康熙、雍正时代,外商的船不仅可以在广东停泊,还可以在其他东南省份停泊。广州十三行虽然很大,但还谈不上“垄断”。到了1757年,乾隆皇帝执政的第22个年头,想钱想疯了的乾隆皇帝下令——停掉其他一切贸易港口,外商只能在广州,通过广州十三行与清朝贸易。这下,广州成了唯一的“贸易特区”,广州十三行彻底成了中外贸易的“垄断者”。
广州十三行,虽然名字叫“十三行”,但并不严格是十三家。它更类似于一个“准入名单”,可以增减删补。最多的时候,它囊括了好几十家商行,而最少的时候,则只有4家商行。洋人购买茶叶、丝绸,或销售水晶灯、水晶瓶、水晶镜(眼镜)等洋货进入中国,都必须经过十三行。两淮的盐商,搞煤的晋商,搞出口的广州十三行……清朝的垄断经营制度,实在是造出了好几批依附在清廷身上的富商集团!
而伍秉鉴,就是广州十三行中,怡和行的老板,也是整个广州十三行的“董事长”和掌舵人。
02|英国东印度公司最大的“债主”,维多利亚时代的世界首富
伍秉鉴祖籍福建,他的祖先在清朝康熙年间迁居广东,并开始在广东经商。伍家加入「广东十三行」是伍秉鉴的父亲那一代的事情了。1783年,伍秉鉴的父亲创建了怡和行,并且为自己取了一个“商名”——「浩官」。这个商名被后来怡和行的历代老板沿用,在国际上也是个响当当的名号。
1801年,32岁的伍秉鉴从父亲手中接过了商行的业务,开始执掌怡和行。伍家的对外贸易事业从这个时候开始快速发展壮大。伍秉鉴的经营理念非常前卫,和西方人能“尿到一个壶里”去。和欧美各国的大商人们建立起了相当紧密的商业合作关系。
从1801年~1834年,怡和行每年同英美商人的贸易额高达数百万两白银,东印度公司现金紧张的时候,便会去找伍秉鉴,向伍家借债。英美的商人对这位「东印度公司最大的债主」多有耳闻,他们叫伍秉鉴「天下第一大富翁」。
伍秉鉴是英国人最大的茶叶合作伙伴,东印度公司将伍秉鉴家的茶叶鉴定为“最优级”,并将其标以最高价出售。伍家的印记,在当时被认为是“优质茶叶”的代名词。除了同西方人做生意,伍秉鉴在购置海外资产方面也非常大胆。怡和行甚至专门在美国成立了办事处,负责管理怡和行对美国铁路、证券以及保险业务的投资。美国有诸多商船,甚至直接用伍秉鉴的商名——「浩官」来给自己的船命名。
在伍秉鉴的带领下,年轻的怡和行后来居上,取代同文行,成为广州十三行的领袖。1834年,伍家在盘点家产时发现,伍家的总家产高达2600万两白银,约为清政府年收入的30%。伍家在珠江岸边的豪宅,常常被人用来与《红楼梦》中的大观园相比。
不过,也正如曹雪芹在《红楼梦》中所说,烈火烹油,鲜花着锦,难以长久。1840年,鸦片战争爆发,广州的各大商行在战争中受冲击严重。1842年,《南京条约》签订,广州商行被清政府责令解决300万两白银的赔款,其中100万两由伍秉鉴解决。同年年底,伍秉鉴婉拒了美国的移民邀请,并于次年9月病逝。
伍秉鉴病逝的13年后,也就是1856年,第二次鸦片战争爆发。清朝朝廷与英法两国在广州十三行激烈交锋,13行的商馆在炮火中化为灰烬,彻底消失在了历史舞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