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是三国大神,他的被害是十足十的大事件。那么他是被谁害死的呢?孙权啊,看过《三国演义》的肯定都知道。其实,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在关羽被害事件中,大哥刘备也扮演了一定的角色。
“关羽之死”的复杂内幕,是从一个小人物——关羽的死忠粉、随军司马王甫的一句话中露出端倪的。到底这个内幕有多复杂?刘备真的跟关羽被害事件有关吗?别急,请您听我慢慢分析。
“主公”疑云
《三国演义》里有一个称呼,大家都很熟悉,这个称呼就是“主公”。
诸葛亮对刘备,张口“主公”,闭口“主公”。比如火烧博望之前,孔明对刘备说:“但恐关张二人不肯听吾号令。主公若欲亮行兵,乞假剑印。”
鲁肃对孙权,有时称将军,有时称“主公”。诸葛亮过江,准备说服孙权与刘备联合抗曹。当时江东众大臣纷纷劝说孙权投降曹操,孙权满怀疑虑,鲁肃对孙权说:“肃至江夏,引诸葛瑾之弟诸葛亮在此,主公可问之,便知虚实。”
益州刘璋的属下,称呼刘璋也是喊“主公”。比如,谋士张松从许都回到益州后,劝说刘璋与刘备结交,迎接刘备入川,以防御张鲁。这时,主簿黄权跑出来进谏,说:“主公若听张松之言,则四十一州郡,已属他人矣。”
从以上这些例子可以看出,在《三国演义》里,“主公”基本上是臣下对君主,或者是属下对割据集团首领的称呼。包括上面提到的刘备、孙权、刘璋,还有曹操、孙策、张鲁等,都曾被称为“主公”。
据统计,在《三国演义》里,“主公”这个词一共出现了264次,先后有20多人被称为“主公”。这20多人,绝大多数都是把控中央或者割据一方的首领。其中有两个例外,一个是江夏太守黄祖,他的副手苏飞曾经私下称他为主公。不过黄祖名义属于刘表部下,实际上独立性相当强,对刘表的命令也不是太当回事,差不多算得上半个割据军阀。
另一个例外,就是关羽。《三国演义》第七十七回中,关羽被孙权擒杀后,留守麦城的随军司马王甫觉得“骨颤心惊”,他对同样留守的周仓说:“昨夜梦见主公(即关羽)浑身血污,立于前;急问之,忽然惊觉。不知主何吉凶?”正说话间,东吴人马已经拿着关羽父子的首级到城下招降了。
王甫的这个称呼,让我不由得疑云大起:王甫为什么称呼关羽为“主公”?难道关羽集团有脱离刘备自立门户的倾向?难道一向以忠义著称的关羽也想独霸一方、自立为王?
猪龙之梦
我仔细查看了一遍,整本《三国演义》,关羽被称作“主公”,只此一次。以前别人,包括下属,称呼关羽都是称“君侯”,或者“将军”。王甫此前在公开场合,也是这样称呼的。那么,这一次,王甫为什么改称呼了呢?
原因很简单:第一,王甫、周仓等等这些关羽身边人,本来就是把关羽当老板的。在他们心目中,关羽就是“主公”,刘备倒不一定是。他们的这种看法,应该也得到了关羽一定程度的认可,至少是默认。第二,这次是私人场合,对话的两个人,王甫和周仓,都是关羽的死忠,自家人,不必避讳。
当然,单单是王甫这个称呼,还不足以说明关羽集团有自立门户的倾向。但是,我很快又发现了另一个疑点——
《三国演义》第七十三回,关羽率兵攻打樊城之前,在军帐中假寐,做了一个梦,梦见一头猪,其大如牛,浑身黑色,奔入帐中,咬住了他的脚。关羽拔剑砍猪,发出裂帛一样的声音。
关羽醒来后,觉得这个梦比较奇怪,就喊来义子关平商议。关平回答说:“猪也有龙象,龙爬到你的脚上,意味着你要飞黄腾达了,是好事,不必疑忌。”
关羽的梦不算稀奇,梦嘛,梦见什么都不奇怪,关平的回答却是玄机重重,信息量很大:
首先,关平说关羽要飞黄腾达,这意味着什么?
关羽在蜀汉已经是高级领导人了,确定排他前面的只有刘备一个人,连孔明都不敢自居于关羽之前。当时蜀汉总共两块地盘,一块是巴蜀,一块是荆州,刘备、孔明管理巴蜀,关羽管理荆州。荆州的地理位置、人口经济都胜过巴蜀,所以论实际权力,关羽比刘备都不遑多让。
关羽已经处于这样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了,还如何飞黄腾达?再飞黄腾达,不得超越刘备了?超越刘备意味着什么,傻子都明白。
第二,关羽本来梦见的只是猪,关平却偏偏要联系到龙那里去,这是什么意思?
在封建时代,龙是皇家的象征。汉王朝的创立者刘邦,为了包装自己,为了造势,不就编了个老妈被苍龙宠幸的故事嘛。如果是安分守己的臣子,谁敢跟龙扯上关系啊,是活腻了吗?
关平非要从猪扯到龙,说出什么“龙附足,乃升腾之意”,足以说明他并不安分守己,而是有非分之想。他这么说,一方面是给关羽信心,怂恿关羽自立为王,你都梦见龙了,注定要当皇帝的;一方面也是给关羽造势,跟陈胜吴广搞的“大楚兴,陈胜王”那一套宣传包装没什么两样。
从王甫的称呼,到关平的解梦,实际上说明的是同一件事。那就是,关羽集团的独立倾向已经很明显了。关羽集团的核心成员早已认同关羽为唯一领袖,并且已经开始行动,开始造势,为关羽上位开始做准备了。
那么,关羽集团有没有独立的实力呢?答案是肯定的。关羽文武双全,武力值在整个三国时期可能仅次于吕布,自身的实力自不必说。同时,该集团武有关平、廖化、周仓,文有马良、王甫、赵累,又坐拥荆楚之地,兵精粮足。这样的实力,在三国时期,割据一方完全不成问题。
各位读者可能会问:关羽一贯以忠义著称,当年曹操封官加爵、万般厚待,都没有让他背叛刘备,如今你凭什么说他有可能反叛自立?
人的权力欲都是随着实力不断膨胀的,关羽虽然忠义,但他也是人。面对曹操的金钱美女,关羽可以不动心,但是面对最高权力的诱惑,是男人都很难淡定。君不见,为了争夺天下,谋求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多少人兄弟反目、父子成仇!桃园三结义,恐怕也难敌权力的腐蚀和离间。
即使关羽心如金石,还有他的一干属下呢?关羽一旦登上大位,属下自然都可以封王封侯,这种诱惑之下,谁敢保证哪一天关平、王甫不会给关羽来个“黄袍加身”?
三国合兵
事实上,关羽的自立倾向,刘备和孔明也感受到了。作为聪明人,他们都没有捅破这层窗户纸,只是暗中安排了一些应对措施。
其一,给关羽加官进爵,封他为前将军,假节钺,都督荆襄九郡事。这是希望在一定程度上满足关羽的权力欲,用官位留住他。
其二,刘备和诸葛亮明明知道关羽不会同意,却故意答应把荆州三郡还给东吴,让孙权跟关羽发生冲突,结下梁子。
其三,命令关羽攻打襄阳、樊城。这是一石二鸟之计——一方面让关羽和曹操的仇怨越结越深,防止他们联合;另一方面是消耗关羽的实力,实力下降了自立的意愿、能力也就弱了。
刘备孔明一番运作,弄得关羽四面皆是敌人,实力下降,这样,关羽即使自立为王,也掀不起多大浪了。
刘备孔明安排的三项措施中,破绽最明显的就是第三条。看到前两条我还没有太在意,但是看到这一条,我就知道孔明是在算计关羽了。
大家都知道,刘备集团是按照孔明“隆中对”的谋划采取行动的——先取荆州,再占巴蜀,一旦天下有变,“则命一上将将荆州之兵以向宛洛”,刘备“身率益州之众以出秦川”。前面几步,刘备集团一直是按照“隆中对”往前走的,占了荆州,取了四川,让关羽带领荆州之兵向南阳洛阳方向进攻,然后呢,刘备却没有按计划“出秦川”。刘备孔明为什么临时改了剧本、放了鸽子?
这边关羽正面对决曹操大军,背后提防东吴孙权,身处危机四伏的险境;那边刘备孔明安坐成都,事不关己,连给紧邻荆州的刘封、孟达下达一个配合关羽的命令都没有。这边关羽打得狼烟四起、华夏震动;那边刘备孔明毫无准备,歌舞升平。你们觉得,这像一生谨慎、智计百出的孔明的行事风格吗?这简直是对孔明智商的严重侮辱。
上述两大疑点,背后原因只有一个——刘备孔明已经知道关羽可能自立,他们就是要把关羽送入腹背受敌、孤立无援的境地。失荆州、走麦城,对于关羽,是英雄末路;对于刘备孔明,则是他们用重重算计给一个即将背叛者设好的完美归宿。
把关羽逼入绝境麦城的,不仅仅有孙权、曹操,吕蒙、徐晃,更有刘备和孔明。
不过,殒命麦城对于关羽来说,也许并不全是悲剧,还是一种幸运——这让关羽的忠义故事完美收官,让关羽的形象永远定格在一个完美的位置。如果历史再给关羽一段时间,甚至让他真的打到许昌打到洛阳,那么可能就会有一个新的故事,关于权力和背叛的故事,到那时候,历史将上演一出喜剧、悲剧还是闹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