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很多伟人一般,宪宗少年即显出不同常人的气概。虽生于帝王家,幼年却遭遇诸多不顺,尚懵懂之时,就遭遇了“泾师之变”,77名宗室子弟惨死,这使得其祖父德宗痛心不已。宪宗六七岁时,德宗方重返京城。有一天,祖父德宗将他抱坐在膝上,逗着他玩地问到“你是谁家的孩子,坐我怀中?”回答出乎唐德宗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我是第三天子。”从此使唐德宗更对他另眼相看了,贞元四年六月,年仅11岁的他便被册封为广陵郡王。二十八岁即顺理成章地走上皇位。
初登皇位的唐宪宗,便雷厉风行地制裁了“二王八司马”革新集团。然而。他并非全面否定革新,反而在打击藩镇势力,加强中央集权方面走的更远,效果更瞩目。而这些成果的取得,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唐宪宗的知人善用,以德治国。
唐朝自设置节度使,便埋下了藩镇割据的隐患,自安史之乱后,藩镇更是成了威胁中央政权的最主要问题。西的刘辟叛乱拉开了唐宪宗与藩镇斗争的序幕。刘辟叛乱后,唐宪宗决定重兵讨伐,可朝中百官多强烈反对,唯有宰相杜黄裳力排众议,支持唐宪宗讨伐,并推荐了资望虽浅但具有文韬武略的神策军使高崇文领军,得到了宪宗的采纳。随即,在西川的战争,唐军以压倒性的优势推进。在高崇文的指挥下,唐军直捣西川的治所成都,而刘辟也在逃往吐蕃的途中被生擒,押往长安斩首。宪宗趁势调河东节度使严绶讨伐夏绥节度留后杨惠琳,再次获得大捷。西川与夏绥问题的解决,空前地提高了中央政府的威望,对藩镇产生了巨大的震慑力。及蜀平,宰相杜黄裳入朝祝贺,宪宗对杜黄裳说“卿之功也。”
永贞元年,升平公主献女50名,宪宗辞而不受。荆南献毛龟2只,宪宗说:“朕所宝唯贤才,自今后祥瑞及珍奇禽兽毋得献。”彰显其作为一国之君的自律与重才。
元和四年,宦官吐突承璀领功德使,盛修安国寺,奏立圣德碑。及碑成,宪宗命李绛撰写,李绛说:“尧、舜、禹、汤未尝立碑自言圣德,秦始皇刻石纪功,不知陛下欲效法何人?”宪宗立刻命吐突承璀拽倒碑楼。吐突承璀敷衍说:“碑楼太大,不可拽,请慢慢拆除。”宪宗厉声说:“用多牛拽之!”结果用100多只牛才将碑楼拽倒。
元和六年,左拾遗元禾真上书恳请恢复唐太宗时期谏官随宰相议事的制度,宪宗听取了他对朝政的意见。白居易作了许多反应民众疾苦和讽喻时政的诗,宪宗读后,深感白居易是谏官式大夫,是“为政”人才,所以他立即提升白居易为翰林学士。
元和十一年,蔡州西线的唐邓节度使高霞寓遭到全军覆灭的惨败,仅只身逃脱。败绩传出,震惊朝野。于此,时任太子詹事、宫苑闲厩使的李愬上表自陈,要求到前线抗敌。唐宪宗任他为唐邓节度使,前去接替袁滋。也正是李愬,运用奇招取得全胜,成功擒住吴元济,攻下蔡州。消息传到河北,河北藩镇大为震动,纷纷表示效忠朝廷。唐代藩镇割据混乱的局面终于得到暂时的安定。
国家太平后,手下有大臣劝谏唐宪宗用严刑厉法治理天下,以防再度动乱,这建议颇合唐宪宗的性格,而其宠妃杜秋娘闻言则说:“王者之政,德不尚刑,岂可舍成康文景,而效秦始皇父子?”见识深远,入情入理,宪宗也就采纳了她的意见,以德政治天下。
然而,如同其祖唐太宗、唐玄宗一样,晚年好大喜功,忘乎所以,骄奢放纵似乎是他们的通病。晚年的唐宪宗任用群小,拒谏饰非,大兴土木,求神仙长生之术。他任用宦官吐突承璀,大臣劝谏宪宗要防止宦官权利过大,他却回答说:“吐突承璀只不过是一个家奴,不管给他多大的权力,我要除掉他,还不是如同拔掉一根毛那样轻而易举。”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唐宪宗自以为功成名就,便失去了那种信任群臣,从谏如流的明君作风。转而越来越宠幸宦官,任用奸佞。自任皇甫镈,程异为宰相后,逐渐疏远了裴度,崔璀等正臣。甚至在后来皇甫镈为非作歹,私自更换边军缯帛,边军士卒怒而焚之。裴度因此上奏却自讨无趣,默默而退。
后来,宪宗开始服用长生药,性情变得暴躁易怒,滥杀左右宦官,加速了宦官集团的分裂和斗争。更由于元和时期的连年用兵以及后期日渐骄奢淫逸,百姓的负担日益沉重,逃户遍于各地。虽为中兴,却也只是表面繁荣,大唐王朝的生命,仍在一天天消亡中。
纵观宪宗的统治,前期藩镇得到暂时抑制,中央集权加强,国家呈现统一局面。但后期却一意孤行,国库虚空,百姓流离失所,着实令人叹惋。此外,宪宗前期虽任用贤才,却不是长久之计,治国当得礼法兼施,人才再好,终有驾鹤西去之时,只依靠武力和短暂的德,终归使得“元和中兴”如昙花一现,消逝在滚滚历史长河中。
从唐宪宗早些年执政效果,或许他会是一个贤德的君主,或许他可以拯救一下消逝的唐朝,但终究只是我们后人的一些希望,他终究是变了,唐朝终究还是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