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国不便盐铁",同时船还有算缗,请罢免!
这个御史大夫曾经是一个卑微的放羊娃,后来通过自己的努力积累了万贯家财。在朝廷抵抗匈奴入侵的时候,他主动的捐出了自己的一半财产,同时不要任何的赏赐。
此后他又屡屡捐献,还是不要朝廷一毫一厘,长时间穿着草鞋放羊,过着低调的生活。这个从草根逆袭而来的商人打心眼里爱着这个国家。汉武帝感慨他的事迹,陆陆续续给他封为令、令、齐王的太傅、丞相,甚至封其为关内侯,赏赐给他40斤黄金以及10顷田地,"布告天下,使明知之"。
他就是卜式,一个历史上极为渺小的人物,他在国家危难之际表现出惊人的爱国热情,因而被汉武帝树为典型。
盐铁官营,真的那么可怕吗?
为什么卜式要赌上自己的政治前途,上书直言呢?
公元81年2月,即汉昭帝始元六年,汉朝宫廷中召开了一场大辩论。
在霍光的支持下,一些来自中下层的儒士(贤良文学)和桑弘羊就盐、铁、酒官营的政策是否应该罢除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汉武帝时期对北方匈奴悍骑四出,通过以骑制骑、主动出击的方法,汉朝在战场上取得了巨大的优势。然而在这背后是民生、财力的大规模消耗。
桑弘羊本是洛阳商人子弟,13岁的时候因为心算能力出众,被汉武帝挑中入仕。
汉武帝与此同时挑选了大量的商人进入官僚系统,完全打破了汉高祖刘邦时期商人不可入仕的规定。汉武帝此举就是为了吸纳商才为国理财,缓解帝国日益上涨的各项开支。
在朝臣郑当时的建议下,汉武帝以大盐商东郭咸阳、大冶铁商孔仅为核心,组成了一个新的领导班子,组织盐铁官营,而桑弘羊因为精于计算,也被算入在内。后来桑弘羊成为大农令(后改称大司农),总领所有盐铁酒专营事项。
于此同时,通过铸五铢钱、算缗告缗、假民公田、平准均输这些经济政策,帝国再一次焕发生机。
汉初实行黄老之治,尽管民生情况较之秦朝有了很大程度的恢复,但进一步扩大的贫富差距使得帝国的稳定性受到了非常严重的挑战。
董仲舒就曾经上书指出当时是"富者田连阡陌,贫者亡立锥之地",地方豪强通过土地兼并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同时"役财骄溢","以武断乡曲",俨然成为了一个个独立王国,成为了汉帝国的毒瘤。
在这样的背景下,汉武帝通过算缗、告缗,对中产以上的豪强征收财产税,凡有隐瞒不报的,没收全部财产,如果有人告发,则政府赏给他没收财产的一半。导致"中家以上大抵皆遇告","得民财务物以亿计"。
汉武帝再通过了平准均输这样的办法,通过在各地设立平准官,贵时抛售,贱时收买来稳定各地物价;通过均输的方法,免除各郡国进行实物贡输的困难。假民公田、铸五铢钱,一定程度上保护了中下层百姓的切身利益。
"损有余,补不足,以齐黎民"。这是对汉武帝经济政策目的的最好概括,所以与其说汉武帝的经济政策是重农抑商的表现,不如说是一种通过国家公权力进行社会财富再分配的过程。
即汉武帝的一系列政策,实际上基本打碎了社会上旧有财富分配,将大量的财富收归公有,同时通过经济补助的方式再发放给农民,尽管改革的初衷是好的,但是由于吏治水平的粗陋,出现了官吏"攘公法,申私利,跨山泽,擅官市"的现象,因而又受到了民间的反对,负面影响同样巨大。
社会上豪强得到一定程度上的抑制,但却多了一批集官、商、地主为一体的利益集团,他们"公卿积亿万,大夫积千金,士积百金。"使得有人讽刺"今欲损有余,补不足,富者愈富,贫者愈贫矣!"同时官方制造的产品往往质量低劣,"使民困苦"。
所以贤良文学振臂呼号,要求国家不再与民争利,废除盐铁酒官营制度,"罢利官,一归之于民"。这让我们不禁疑问,"民"到底是谁?是否就是这些儒士背后的地主集团?是否他们的奔走呼号只是为了自己背后利益集团的成功呢?
桑弘羊据理力争,他表示"令意总一盐铁,非独为利入也,将以建本抑末,离朋党、禁淫侈、绝兼并之路也!"但霍光支持的贤良文学仍然获得了成功,汉朝官营策略有了缺口,不仅酒类专营被取消,关内的铁器官营也被取消。
忠于国家的草根商人卜式的想法也终于实现,只不过他在武帝年间就此言惹恼武帝,此后被罢黜归家了。而桑弘羊也最终死于政变,但他的经济思想却贯穿了整个中国古代的封建王朝,有效的遏制了土地兼并的情况。
"一归之于民"就会导致大批豪强威胁地方民生,使得贫富差距越来越大。
"与民争利"在吏治粗陋的情况下,往往会事与愿违。
中国封建王朝始终没有给出一个最为合理的解答。
同时,封建王朝只要允许土地买卖,兼并的情况就有可能发生,并且贫富差距也会因此扩大。"齐黎民"的终极理想,若不是从基层将整个制度捣碎,几乎毫无实现办法。也正是因此,汉朝末年的土地兼并情况仍然严重,这样的情况也重复在中国古代的封建王朝中不断的出现。
参考资料:
《盐铁论》
《史记·平准书》
《史记·货殖列传》
《汉书·食货志》
《汉书·武帝纪》
《汉书·昭帝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