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这句霸气的话是汉元帝时的名将陈汤远征康居国(今新疆北部及中亚部分地区)、斩首北匈奴郅支单于后所说,记载于《汉书·傅常郑甘陈段传》。意思是说:要让蛮夷们明白,冒犯了强大汉朝的,即使相距再遥远,也一定会被我们诛杀。
大家知道,陈汤此言并非是说大话,而是有很多实例的,在汉朝历史上这样的事迹总是反复被演绎。在《汉书·傅常郑甘陈段传》中还记载了这样一件壮举,可以说是“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又一次有力践行。这件壮举的主角名叫段会宗,就是《汉书·傅常郑甘陈段传》中的“段”,巧合的是,他的传记就紧挨在陈汤传记的后面,不仅是史书中的邻居,更是陈汤这句豪言的忠实践行者。
自汉武帝时,张骞出使西域,汉朝打通河西走廊,从此与西域建立联系。公元前61年,汉宣帝设置西域都护府,正式确立了汉朝对西域36国的统治地位。
乌孙是西域诸国中较大的一个国家,国王称为“昆弥”。乌孙与汉朝之间颇有渊源,细君公主、解忧公主和亲的就是这个乌孙。在公元前53年时,乌孙发生争夺昆弥之位的内乱,最终两派势力达成和解,于是就出现大小二昆弥,也就是同时有大小两个国王,均受到汉朝的册封。
汉成帝时,末振将成为小昆弥,当时的大昆弥雌栗靡在乌孙国内威望很高,末振将担心自己被吞并,就派人刺杀了雌栗靡。随后末振将自立为大昆弥,立儿子番丘为太子。
消息传到长安,朝廷为之震怒。因为被杀的大昆弥雌栗靡不仅是前面提到的解忧公主的曾孙,而且他历来亲近汉朝,是受到汉朝正式册封的国君。所以末振将的这种行为既是杀君篡位,更是藐视大汉朝的天威。震怒之下,成帝决定兴师问罪,派遣大军讨伐乌孙,诛杀末振将。大军还未出发,又传来消息,末振将已经病死了。未能由汉朝亲手诛杀末振将,让汉朝君臣感到十分遗憾。
虽然末振将已死,但是末振将之子太子番丘依然是乌孙的掌权者之一。公元前11年,成帝派老将段会宗率军前往乌孙,去诛杀太子番丘,要让乌孙和西域诸国都知道冒犯汉朝天威的下场。
当时的段会宗可真是一个老将,他出生于公元前84年,这时候已经74岁高龄。段会宗 “为人好大节,矜功名”,曾经两次出任西域都护一职,在西域多年,对各国的情况了如指掌。几年前因年事已高回到长安,在朝廷中担任闲职。
接受这个任务后,段会宗立刻率军从长安出发。快到达乌孙时,段会宗担心大军进入乌孙会打草惊蛇,吓跑了番丘,不容易再抓到他,于是命令大军在靠近乌孙边境的地方驻扎,亲自率领30个精兵,从小道进入乌孙。
到达乌孙的都城后,段会宗派人召番丘来见面。番丘得知汉朝使者只有区区31人,便没有做多少防备,就来会见段会宗。段会宗指责番丘与父亲末振将杀君篡位、残害汉朝公主的子孙,并表明是奉汉朝皇帝之命前来诛杀元凶。不等番丘反应过来,段会宗就拔出剑来当场将番丘刺死。
番丘被杀后,他的随从立即骑马向小昆弥报告。此时的小昆弥是末振将的侄子、番丘的堂兄弟。小昆弥闻听此讯,带领数千名骑兵将段会宗一行31人团团包围。
段会宗见此情况却毫无惧意,先向小昆弥讲了杀死番丘的理由,然后大声说:“现在你们想要杀死我,如同从牛身上拔一根毛一样容易。大宛国王毋寡、匈奴单于郅支的头颅至今还悬挂在槁街,你们乌孙人想必也是知道的。
(今围守杀我,如取汉牛一毛耳。宛王郅支头县槁街,乌孙所知也)
”
一听此话,乌孙军队真被吓住了。“昆弥以下号泣罢去”,乌孙军队明白汉朝使者是惹不起的,只好哭着撤兵,段会宗得以全身而退。
段会宗班师回朝,成帝非常高兴,认为他没有经过交战就轻而易举诛杀了番丘,真是有勇有谋。“宣明国威,宜加重赏”,成帝封段会宗为关内侯,赏黄金百斤。
公元前10年,也就是诛杀番丘的第二年,段会宗再次前往西域,病死于乌孙,享年75岁。他死后,西域各国都建祠纪念。
如果你还想了解更多西汉历史,不妨读一读《汉书》。
《汉书》是中国第一部纪传体断代史,“前四史”之一。由史学家班固编撰,前后历时20余年才完成。它的记事始于汉高祖刘邦元年(公元前206年),终于王莽地皇四年(公元23年),共计229年。
秦朝实在太短,虽然完成了地理上的大一统,也做到了书同文车同轨。但是直到西汉,经过这229年的历史积淀,才真正让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以及他们的子孙后代从心理上认同于这个共同体。
西汉历史最精彩的地方,除了项羽刘邦的楚汉相争、汉初三杰的兵法奇谋,大概就是对抗外敌、开疆拓土的那一部分。卫青、霍去病、张骞、陈汤、段会宗……,一个个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一幕幕荡气回肠的史诗壮举,读来令人神往。正如前文所说,你前面刚看见陈汤 “犯强汉者,虽远必诛”的豪言,后面可能马上就看见段会宗带30人诛杀乌孙太子的壮举,让人忍不住赞叹,这就是自己阅读史书的乐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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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书】正版 文白对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