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节说到李自成回家,撞见老婆韩金儿和别人通奸。
李自成哪听她罗嗦,堂堂男人,怎么能咽下这口恶气?当下只一刀,就把她的头砍了下来。
他见满屋子的鲜血,妻子已被杀死,奸夫又跑掉了,又气又苦,心想怎么办?还是收拾些细软赶快逃走吧。
屋里的动静,惊动了左邻右舍,都三三两两走拢来围住了李自成,这时候想走也走不脱了。其中有一个王保甲的人,怕李自成走了,连累邻居们吃官司,又怕他英雄了得,真要动起手来,这些街坊也不是李自成的对手,便哄他道:“从来为奸情杀了老婆,是大丈夫之所为,自首到官,还要给赏,何须着忙。”
众人也齐声道:“对对,是这理儿。”
李自成被邻居们这么一忽悠,以为是真的,竟一同到县里去自首了。
此时米脂县的知县空缺,由那个打了李自成30鞭的艾同知暂代知县之职。一班乡邻和李自成进县衙,敲了震堂鼓。等艾同知出来后,李自成跪下禀称:“小人姓李,名自成,乃本县双泉堡人氏,妻韩氏因小人不在家,竟和奸夫停眠整宿。小人早起回家,撞破奸情,被奸夫夺路走了,小人一怒之下,将淫妇杀死,特来自首。”
几个乡邻和地保也是一样说话。艾同知道:“妻子不良,杀死虽是正理,只是捉奸捉双,若是当场捉住,双双杀死,不但无罪,抑且有赏。今只杀了你妻,于律不合,难说公平无事。”就吩咐手下人带着批,着二衙孟县丞下乡收尸检验,然后听审。
一班差人跟随一个姓孟的县丞,连夜往双泉堡相验。韩氏身死,惊动了无数人,都来观看。到了得家里,不料那邻居李招害怕牵连到他,已偷偷报知韩金儿的母亲,那韩婆子听信李招的话,求人写了状词去喊冤,说是李自成与妻子吵架,一怒之下杀死妻子,却谎称妻子与人通奸。
孟县丞验尸完毕,随带一干人回到县衙。当即升堂,艾同知说道:“自古捉奸拿双,此事虽有蹊跷,但无法辨明真相,如今只杀一人,虽不偿命,罪责难逃。”
当堂把李自成按倒在地,打二十大板,押入监牢中。
李自成到了监牢中,一个在衙门里混饭吃的人,是艾同知的心腹,悄悄对李自成说,要他“烧烧香”,才能从宽结案。
李自成回答道:“家中已被抢光了,侄儿到外乡去了,一直没有回来,你先想办法把我保出去,我才能筹集银两给你。”
那个心腹回报艾同知,没两天,李自成就被保了出来,他回到家里,把房子和田地卖光,一共卖了五六百两银子,求那个人送了艾同知二百两,才得重审。艾同知嫌二百两银子太少,当堂宣判道:“李自成因韩妻氏不良而杀之,却无奸夫同杀为证,何以服人,况不合律,先判流放,待抓获奸夫再审。”
退堂后,李自成大怒道:“明明我撞破奸情杀了淫妇,按律应该无罪,怎么得了我的银子,还要判我流放之罪。我到上司那里去告你。”
那个人慌忙进衙禀报艾同知。艾同知仍旧还想在这事上榨些油水,命衙役下乡去拘那一班人相关的人到堂复审。
李自成一时怒气冲天,忍无可忍,提了明晃晃的刀,赶到县衙后堂,照着艾同知的心口就是一刀,结果了艾同知的性命,又刺伤一个小吏。众人见他功夫了得,哪里还敢上前送死?
李自成怒冲冲出了城,回到双泉堡。一堡的人都不知他杀官的事,所以也没人来拦他。他带了三四百两银子,正逢侄子李过回来,他拉着李过一起,连夜往甘肃地方逃命去了。
官府欲捉拿李自成,可是根本不知李自成逃向何方,通缉令也不知道往什么地方贴。因此李自成一路没遇什么危险,于崇祯二年(1629年)二月,风尘仆仆地逃到了甘肃的甘州(今张掖市甘州区)。
当时,甘州的总兵是杨肇基,参将是王国,正在招兵买马。李自成早就有心从军,如今身负两条人命,也没有别的去处,就径直到杨肇基麾下的王国营中报名。王参将问他道:“你敢直闯军营,到底有什么本事?”
李自成从容答道:“小人不才,自幼学了一些武艺,刀枪剑戟略知一二,强弩弓箭随手玩玩。”
王参将嗬嗬一笑道:“呵,口气倒不小,敢当面一试么?”
李自成说了声“遵命!”抖起精神,拿出在罗教师那里学来的本事,拔剑就舞了起来。开始还见宝剑左劈右刺,少时只见寒光闪闪呼呼有声,只见剑光不见人影,把看得人都惊呆了。王参将也情不自禁地喝起彩来,连声说:“好,好,就留在身边,做我的亲随。”
李自成和李过叔侄俩,就这样投了军。
随军打仗,李自成果然有勇有谋,立了战功,不久便被提升为军中的把总,手下聚集了一帮子弟兄。
这年的冬季,满洲清兵入关,逼近北京,明王朝急忙调遣西北各镇兵进京“勤王”,李自成也随军开拔到北京城。部队走到榆中县,去找地方上要给养。由于旱灾原因,全国各省都欠军饷,其中甘肃全省更是欠六成。县令实在没钱粮应付过往的军队,竟避而不见。王参将亲自去找县令说话,等了好久也没见到个人影。那些士兵就不耐烦了,在衙门的院子里大叫大嚷,王参将大怒,把鼓噪的兵丁拿住五六个,每人打了十棍——其中有三个是李自成的手下。
李自成听说自己的兄弟被打了屁股了,很生气,认为王参将优柔寡断,没本事要到钱粮,只会打自己人。他就带了几个人,冲入县衙门,把县令抓了起来,准备送到总兵杨肇基那里去“说理”。半路上遇到王参将,双方又吵起来。李自成说士兵们流血流汗,就要给兵们吃饱饭,认为县令就是渎职;而王参将则却说地方上也有难处,大家也要体谅,不能使用暴力手段。双方争执不下,正在气头上的李自成,懒得再与王参将啰嗦,拔出刀子就把王参将给杀了。
这个祸可是闯大了,有人担心:“这可怎么办?抓住了可要杀头的。”
李自成振臂一呼,高喊道:“弟兄们,我们是为了活命才来当兵的,可当官的不管我们的死活,我们就反了。”
士兵们都知道,李自成是为他们抱不平而杀了王参将的,觉得李自成是能为他们说话办事的人,都决心跟着李自成,齐声喊了起来:“对,我们反了,反了!”
于是,李自成率众在榆中起义,并在当地扩充了人马,与当地官兵战斗,尔后翻过马山,到临洮、渭源、河州一带,足迹踏遍甘肃。不久,兵力扩充到数万人。后来被数支官兵围剿,逃到洮河时,身边剩下几十个人。李自成命人引开官兵的追击,带着七个人游过洮河,突围到汉中地区,参加了王佐挂的农民队伍。
王左挂是当时有点名头的农民军领袖,号称“横天一字王”。不过此人志向不大,本事也一般,李自成投靠他一个月左右,他便打了败仗,向朝廷投降了。李自成只好转投另一支农民起义军——绰号“不沾泥”的张存孟。这位老兄也不是个像样的人物,首鼠两端,不能容人,还出卖朋友。后来,张存孟在陕北战败,也投降了明军。李自成就又率余部东渡黄河,投奔了张存孟的舅父、号称“闯王”的高迎祥。从这时候开始,李自成的人生翻开了全新的一页,在历史上留下他的大名。
接下来的两三年里,高迎祥、李自成和其他各部号称“三十六营”,主要在秦、晋二省活动。高迎祥号称“闯王”,李自成号称“闯将”。李自成在出秦入晋的战斗中逐渐崭露头角,成为农民军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但当时明朝官军的实力还相当强大,曹文诏、左良玉等部的战斗力都相当强。崇祯六年底,李自成等十几营农民军被明军压迫到黄河北岸涉县、武安一带,形势相当危急。
李自成派张妙手、贺双全等十二人前往彰德,向负责围剿的京营总兵官王朴、监军太监杨进朝、卢九德诈降,表示农民军本来都是良民,只是因为天灾无以为生才走上了造反之路。王朴等人见可以兵不血刃地解决十几万农民军,十分高兴,立刻向朝廷奏报,并停止进剿。农民军各部乘机悄悄集结到黄河北岸。这年农历十一月底,黄河渑池境野猪鼻一段河面结了厚厚一层冰。二十四日,十几万农民军踏冰涉过黄河天险,击杀守河明军守备袁大权,进入河南境内。这一事件,史称“渑池渡”。从此,源自于陕北的农民起义,广泛地活跃于豫、楚、川、陕各省及江淮、江南各地,开始造成全国性影响。
明王朝以延绥巡抚陈奇瑜为兵部右侍郎,总督陕西、山西、河南、湖广、四川五省军务,专职负责围剿农民军。黄河以北的官军主力也纷纷尾随农民军南下,对农民军施加了强大的压力。
高迎祥、李自成一支渡过黄河后,先是攻占了卢氏县城,又攻内乡,守城的知县艾毓初是李自成的陕北米脂同乡。不过这两位老乡相见不是两眼泪汪汪,而是分外眼红。(欲知李自成如何与这位老乡决一死战,请加入我的书友圈,继续往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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