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汉中之战后,法正劝说刘备称王时说的一番话,台词中有这么一长句形容刘备当时的威势:
“……更扶有两川之地与荆州,带甲百万,上将千员,天下大势已归于主公啦……”
先开始以为是《三国演义》的作者罗贯中在给刘备长脸,后来翻看原著,没这段话,是导演改编的。
原著中是诸葛亮带着群臣劝进,其中也只提到“今有荆襄、两川之地。”然后没了。
看来,百万大军这样的嘘头,连在小说中帮助刘备在“夷陵之战”中吹出了七十余万大军的罗贯中都不敢按在刘备身上。
显然,这个形容要坐实是相当困难的。
本文就专门聊聊这个“带甲百万”,分别看看小说中和正史中,谁吹嘘过有百万大军?在正史中谁又真正有百万大军的可能?
一:《三国演义》小说原著中,谁吹嘘过自己有百万大军?
在小说中,其实“带甲百万”或“百万之众”这样的形容词出现的次数并不少。
如小说第二十二回《袁曹各起马步三军,关张共擒王刘二将》中。陈登就说袁绍是带甲百万。
该章中还引用了袁绍起兵讨伐曹操前,命令陈琳起草的檄文,其中也说袁绍有“长戟百万”。
再如第四十二回《张翼德大闹长坂桥,刘豫州败走汉津口》中,曹操起大军八十三万东进威胁东吴,但给孙权的檄文中,诈称百万。
曹操是诈称,可转头在第四十三回《诸葛亮舌战群儒,鲁子敬力排众议》中,张昭就说“曹操拥百万之众”,帮曹操坐实了一百万。
然后,第八十二回《孙权降魏受九锡,先主征吴赏六军》中,孙权的使者赵咨去见曹丕,也帮孙权吹嘘,说东吴“带甲百万 ”,不惧曹魏。
或许有所遗漏,不水字数,就不一一例举了,在小说中,敢吹嘘麾下有百万大军的诸侯,大致就这么三位:袁绍、曹操、孙权。
连早期最嚣张,也最先称帝的袁术,都没敢说自己有百万大军。
至于刘备,前面也介绍了,他最嚣张时,在小说中,也就是尽起七十余万大军伐吴。
二:正史及相关史料中,出现在汉末诸侯身上的“百万大军”
首先是早期的冀州牧韩馥,袁绍要消灭他,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的谋臣在劝说他抵抗时,就说冀州带甲百万。
《三国志·卷六·袁绍传》中记载:
馥长史耿武、别驾闵纯、治中李历谏馥曰:“冀州虽鄙,带甲百万……奈何乃欲以州与之?”
但韩馥还是怂了,主动把自己的官位让给了袁绍,“带甲百万”自然归于了袁绍。
到这时,袁绍麾下的谋臣沮授劝说其迎奉汉献帝时,就敢说出“合四州之地,收英雄之才,拥百万之众”这样的话了。
《三国演义》中引用的陈琳的檄文,正史中有记载,“长戟百万”是确实公开喊出的口号。
其次是曹操,他自己没敢吹百万大军,即使是在“赤壁之战”前,他写给孙权的信中,也就吹出了八十万大军。
裴松之在《三国志·卷四十七·吴主传》中注引了《江表传》中的记载:
曹公与权书曰:“……今治水军八十万众,方与将军会猎於吴。”权得书以示群臣,莫不乡震失色。
但曹操麾下的一位将领后来却表示有百万大军,这位将领是庞德,他是对关羽说。
关羽“水淹七军”后,活捉庞德,劝说其投降,庞德拒绝时,就说曹操麾下有百万大军。
《三国志·卷十八·庞德传》中记载:
德骂羽曰:“竖子,何谓降也!魏王带甲百万……”遂为羽所杀。
最后依旧是孙权,《三国演义》中赵咨在曹丕面前说东吴有百万军队的话,相关史料中也有记载。
裴松之在《三国志·卷四十七·吴主传》中注引了《吴书》中的记载:
咨字德度,南阳人……使魏。魏文帝善之,嘲咨曰:“吴王颇知学乎?”答曰:“吴王浮江万艘,带甲百万……”
同样的注引中,也记载了东吴的另外一位使臣冯熙后来去见曹丕时,也吹嘘过东吴“带甲百万,谷帛如山。”
正史及相关史料中,也差不多就这么三位,还是袁绍、曹操、孙权,跟《三国演义》中一样。
罗贯中著《三国演义》本就是大量采用了《三国志》及相关史料中的记载,所以也并不稀奇。
三:袁绍、曹操、孙权三位诸侯中,谁可能真正拥有百万大军?
要想拥有百万大军,治下人口一定不能少,哪怕紧急时刻,十户抽一丁,也需要千万人口,十户以下抽丁的话,估计要出乱子。
千万人口是个底线。
汉末至三国,分成两个时期的话,后面的三国时期,三国都基本没可能有这么多人口。
根据史书中的记载,到三国中、后期,魏、蜀、吴的人口总计也就七百余万。
谁要想搞出百万大军,只能数头发计数。
因此,要想有百万大军,只能到东汉末期,人口数量还未大规模减少时。
东汉末期,全国人口是五千多万,《晋书·卷一十四·地理上》中记载:
至桓帝永寿三年,户千六十七万七千九百六十,口五千六百四十八万六千八百五十六。
五千六百万人,五十户抽一丁,就能凑出百万大军。
但这是全国人口,分散到汉末的各个诸侯身上,就没那么多了,再加上黄巾起义的影响,治下要有千万以上人口,难上加难。
另外,汉朝时,是北方人口比南方多,因此,南方诸侯也不要想有百万大军,只能从北方诸侯中找。
根据史料中的记载推测,东汉末年,巅峰期治下人口能达到这个程度的诸侯,大概只有袁绍。
袁绍在巅峰时期,是占据了冀州、幽州、青州、并州,其中,冀州、幽州、青州都是人口较多的大州。
按照《后汉书·郡国志》中的记载,仅冀州就有接近六百万人口,青州三百多万,幽州二百多万,并州不到七十万,合计超过千万。
虽然《后汉书》中的记载未必是汉末时期的人口数量,但大致也能做个参考。
另外有个旁证,袁术后来没落时,曾写信给袁绍,想把帝位让给他,信中就说袁绍治下人口的户数有百万之多。
《三国志·卷六·袁术传》中记载:
术归帝号于绍曰:“……今君拥有四州,民户百万,以强则无与比大,论德则无与比高……”
“民户百万”,一家一丁的话,正好百万大军。
结合《后汉书》中的人口统计,在汉末早期,袁绍麾下的人口数量是很有可能达到这么多的。
因此,袁绍治下凑出百万大军,“拥百万之众”还真有可能,当然,如果是“带甲百万”就不可能了,百万披甲士兵,当时集合全国的力量,恐怕都办不到。
至于曹操,他后来是全占北方,地盘肯定比袁绍巅峰期还大,但经过长时间战争,人口都消失了,百万大军基本只能靠吹嘘。
所以,曹操在“赤壁之战”时,加上荆州水军,全军数量顶多也就二十来万,这已经算是曹操军事生涯中,一场战争中指挥人数最多的一战了。
孙权就更不可能,吴国灭亡时,才区区二百来万人口。
四:结束语
以上文中内容,是根据一些相关史料的统计,推测的汉末诸侯中谁能“带甲百万”的结果。
只有巅峰期的袁绍可能有这个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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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三国志》《后汉书》《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