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有自己的兴趣爱好,有喜欢喝酒的,有喜欢读书的,有喜欢游猎的,有喜欢斗蟋蟀的等等。即使是国家元首也不例外。不过作为国家的领导人,“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导致下面的官员纷纷以帝王的兴趣去取悦君王来图升迁;而且一旦陷入兴趣之中,往往会耽误正事。所以有很多正直的大臣都会劝谏君王,克制自己的兴趣。“太宗得鹞,绝俊异,私自臂之。望见郑公,乃藏于怀。公知之,遂前白事,因语古帝王逸豫,微以讽谏。语久,帝惜鹞且死,而素严敬征,欲尽其言。征语不时尽,鹞死怀中。”明宣宗缔造了仁宣之治,但就是因为喜欢斗蟋蟀,被冠上了“蟋蟀天子”的名头。这就是欧阳修所谓“夫祸患常积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自然之理也。”劝谏国君游猎的事情史不绝书,但这也是十分危险的事情。因为毕竟不是所有皇帝都是唐太宗,就算是唐太宗,也会被魏征气得大骂“会须杀次田舍翁”!拓跋焘也曾大骂古弼:“尖头奴,敢裁量朕也!朕还台,先斩此奴。”古弼最后在拓跋濬在位时“与张黎并坐议不合旨,俱免,有怨谤之言。其家人告巫蛊,俱伏法。时人冤之。”由此可见劝谏不是个轻松的事情。
在三国时期,魏文帝曹丕也经常进行游猎,鲍勋和王朗均曾进行劝谏,可最后二人的结局却大相径庭。这是为何呢?
鲍勋和王朗都就魏文帝曹丕游猎进行过劝谏,但是由于两人劝谏方式不一样,加之曹丕与鲍勋有怨隙,所以鲍勋被贬最终被杀,而王朗不断加封。
关于游猎,两人劝谏方式不一样
先看鲍勋的劝谏:“文帝将出游猎,勋停车上疏曰:‘臣闻五帝三王,靡不明本立教,以孝治天下。陛下仁圣恻隐,有同古烈。臣冀当继踪前代,令万世可则也。如何在谅暗之中,修驰骋之事乎!臣冒死以闻,唯陛下察焉。’帝手毁其表而竞行猎。”鲍勋直接搬出三皇五帝继续说教,曹丕很反感,把鲍勋上表直接撕毁。
事情还没有结束呢,正直的鲍勋没有停止劝谏:“中道顿息,问侍臣曰:‘猎之为乐,何如八音也?’侍中刘晔对曰:‘猎胜于乐。’勋抗辞曰:‘夫乐,上通神明,下和人理,隆治致化,万邦咸乂。移风易俗,莫善于乐。况猎,暴华盖于原野,伤生育之至理,栉风沐雨,不以时隙哉?昔鲁隐观渔于棠,《春秋》讥之。虽陛下以为务,愚臣所不愿也。’因奏:‘刘晔佞谀不忠,阿顺陛下过戏之言。昔梁丘据取媚于遄台,晔之谓也。请有司议罪以清皇庙。’帝怒作色,罢还,即出勋为右中郎将。”
鲍勋
鲍勋继续以《春秋》大义来继续劝谏,更直接弹劾阿谀皇帝的刘晔,这相当于硬顶曹丕,曹丕游猎兴致顿无,罢还,把鲍勋贬出朝廷。
鲍勋正直无私,“秉正无亏”,多次谏言曹丕,最终曹丕不满爆发,被处死。
再来看看王朗的劝谏:“时帝颇出游猎,或昏夜还宫。朗上疏曰:‘夫帝王之居,外则饰同卫,内则重禁门,将行则设兵而后出幄,称警而践墀,张弧而后登舆,清道而后奉引,遮列而后转毂,静室而后息驾,皆所以显至尊,务戒慎,垂法教也。近日车驾出临捕虎,日昃而行,及昏而反,违警跸之常法,非万乘之至慎也。’”
王朗的劝谏就务实多了,劝曹丕要“务戒慎”,这不是单纯的说教,而是提醒作为皇帝要谨慎点,注意安全。
曹丕
曹丕闻表,便接受了:“帝报曰:‘览表,虽魏绛称虞箴以讽晋悼,相如陈猛兽以戒汉武,未足以喻。方今二寇未殄,将师远征,故时入原野以习戌备。至于夜还之戒,已诏有司施行。’”
两人的劝谏方式是不一样的,鲍勋说教意味太浓,而王朗从帝王安全角度劝谏,体现对皇帝的忠心,一个逆着,一个顺着,效果自然大不一样。
曹丕记仇,鲍勋执法曾得罪过曹丕
曹丕作太子之时小舅子犯法,“法应弃市”,曹丕私下找鲍勋说情放过,但鲍勋正直无私没有听从。曹丕由此怨恨鲍勋:“太子郭夫人弟为曲周县吏,断盗官布,法应弃市。太祖时在谯,太子留邺,数手书为之请罪。勋不敢擅纵,具列上。勋前在东宫,守正不挠,太子固不能悦,及重此事,恚望滋甚。”
记仇的曹丕做了皇帝后,还是没有放下对鲍勋的怨恨,加之鲍勋屡次谏言,更是曹丕不喜,后来下令处死鲍勋。
鲍勋死后,“天下冤之”,这样一个正直的大臣就这样被杀了。
此外,鲍勋和王朗的身份地位也不一样。王朗是经学大家,在汉末就是名臣大家,侍曹后地位直升,后位居三公。这样的人曹丕是要给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