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刘安谋反是汉武帝朝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儿,在中国历史上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不仅仅因为他是刘邦的孙子,也不仅仅因为他才华横溢,编纂了《淮南子》。而是因为他的谋反过程非常蹊跷,让后世的人们为此争论不休。这其中,最关键的证据就是《史记》中的记载。作为一名合格的史官,司马迁在记载刘安生平及谋反时,留下了两处伏笔,他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呢?
1、谋反动机不符合常理,很难自圆其说
刘安的谋反之心源于其父刘长的死。当年,刘长因涉嫌谋反被汉文帝发配蜀地。在途中,由于心里的愤懑,绝食而死。从此以后,仇恨的种子就在刘安心里生根发芽,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
根据《史记淮南衡山列传》记载,在汉武帝建元二年,刘安入朝,碰到了自己的老友,太尉田蚡。田蚡对他说:“当今皇上无子,大王您是高帝的孙子,如果有一天皇上过世,不就是您该继位吗?”刘安听了之后非常高兴,从此以后,就开始暗结宾客,安抚百姓,准备谋反事宜。
然而,只要稍加分析就会发现:这段记载的可信度实在太低!
首先,建元二年是汉武帝即位的第二年,年仅十七岁。田蚡怎么知道汉武帝能活多少岁?又怎么会知道汉武帝将来一定没有儿子?
其次,这一年刘安已经四十一岁了,田蚡怎么就这么肯定,已近中年的刘安会比年富力强的汉武帝活得更久?
最后,田蚡可是汉武帝的亲舅舅,他能位列三公,手握国家兵权,都依赖于这个外戚身份。现在,竟然联合外人“图谋”皇位,岂不相当于自掘坟墓吗?
司马迁在考证史料时,一定会鉴别其真实性。他摈弃了三皇的诸多神话故事,从《五帝本纪》开始写《史记》,也表明了其客观、公正看待历史的态度。而田蚡和刘安的这段对话赫然地被记录在书中,显然也不像是审核疏忽,会有别的什么深意吗?或许,太史公想通过这个明显的漏洞,埋个伏笔,让读者更留意刘安的生平,从蛛丝马迹中发现一些已成为公案的真相。毕竟,这是在评说他所处时代的天子。
2、很多朝中大臣都觉得刘安有被冤枉之嫌
按照《史记淮南衡山列传》的记载,刘安谋反已被办成了一个公案,证据确凿。可是,司马迁在《史记酷吏列传张汤传》中却记载了另一个故事,让刘安的冤屈跃然纸上。
有一次朝议,汉武帝询问众大臣,与匈奴到底是和亲还是开战。有个叫狄山的博士反对开战,这时,张汤十分不屑地说,这是儒生的愚昧,毫无远见。而狄山反击张汤的话则把刘安谋反的事儿带了出来:“若之治淮南、江都,以深文痛诋诸侯,别疏骨肉,使蕃臣不自安……”狄山的意思是:张汤在办理淮南王刘安和江都王刘建的案子时,都用了诋毁、诬蔑的手段。
要知道,刘安谋反已是事实,狄山敢这么大的胆子,当众质疑案件的公平性,说张汤冤枉刘安。而汉武帝又是个十分强势的皇帝,遇到这么大的挑衅,狄山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砍的。但是,汉武帝并未对这个说法处罚狄山。那么,对于这件事儿,应该有两种可能:
第一,这条史料是真的。汉武帝之所以没有处罚狄山,是因为狄山说的在理,刘安谋反中确实有冤屈之处。
第二,这条史料是假的。司马迁这样写的目的跟田蚡和刘安那段对话一样,就是为了给后世的人们留下一条线索。是非曲直,自有人评说。
无论是哪一种结果,太史公好像都在向世人展现,刘安谋反事件中,确实存在很多不为人知的细节。而他作为当朝人士,即便对汉武帝再不满,也得以保命为主。迫不得已,只能用这种伏笔的方式以引起注意。
而作为当事人的刘安,不管有没有谋反,他的结局都有一定的必然性。彼时的汉武帝,为了消除同姓诸侯王的威胁从而加强中央集权,正在大力执行推恩令。老一辈有影响力的诸侯王,吴王刘濞在七国之乱中已被消灭,剩下的诸侯中,属刘安最得人心了。只要再消灭这个淮南王,就没有什么可以阻挡这位壮志雄心的汉武大帝了。
【参考书籍】:
司马迁《史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