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狄、姜原到底是什么身份?读过《史记》总会有类似疑问,毕竟没有交代凭空而出。
“殷契,母曰简狄,有娀氏之女,为帝喾次妃。”
“周后稷,名弃,其母有邰氏女,曰姜原。姜原为帝喾元妃。”
两句分别是《殷本纪》、《周本纪》的开头语,极具相似之处。这个相似之处,不知道大家在阅读时是否有所察觉。
难道说彼时尊重女性?
可以这样子说。毕竟,当时尚处于母系社会,知其母不知其父不足为怪。
但是,为什么非要说是帝喾的妃子呢?而且还明确了两人的地位。众所周知,帝喾乃是帝尧的父亲,在《五帝本纪》中已经明确。
“帝喾娶陈锋氏女,生放勋。娶娵訾氏女,生挚。帝喾崩,而挚代立。帝挚立,不善。而弟放勋立,是为帝尧。”——《史记·五帝本纪》
根据司马迁的记叙,帝喾在传位时并没有提及契和弃,或者说根本没有把契和弃当作孩子,没有血缘关系是不可能继位的。
用现在的标准来说契和弃纯属“野种”。关于这一点,司马迁好像也承认,《史记》中有所记录。
“三人行,见玄鸟堕其卵,简狄取吞之,因孕生契。”——《史记·殷本纪》
“三人行”,说明不是单独出去,至于跟谁一块出去似乎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根本没有提及是另外两个人。
“玄鸟”,黑色的小鸟,用现在的判断标准当是燕子,比较常见且符合黑色的气质。
“卵”,特指鸟蛋,而且这只燕子仅产了一枚。
“简狄取吞之”,简狄饿得不行了,拿过来就吞掉了。另外两个人不饿,竟然没有来抢这个鸟蛋。简狄没有煮了再吃,估计当时没有随身携带的火柴、火机,生火也不是简单的事情。然而,简单的是简狄就这么怀孕了,然后生下了契。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司马迁讲故事的能力太强了,既有吸引力,引人入胜,而且还能引起读者思考。再继续读下去,弃与契相比较而言,传说更加神奇。
“姜原出野,见巨人迹,心忻然悦,欲践之,践之而身动如孕。居期而生子,以为不详,弃之隘巷,马牛过者皆辟不践;徙置之林中,适会山林多人,迁之;而弃渠中冰上,飞鸟以其翼覆荐之。姜原以为神,遂收养长之。初欲弃之,因名弃。”——《史记·周本纪》
姜原到野外,姑且理解女子贪玩吧。在游玩时看到了巨人的脚印,出于少女或者少妇的好奇,姜原鬼使神差的就想去踩一下试试。好奇心人皆有之,少妇也不例外。
但是,意外却出现了。姜原踩踏了那个大脚印之后怀孕了。
对于姜原女士来讲,这次意外过于惊喜,那便是惊吓了!
“居期”,有人解释说满十个月,有人说过了一整年。且不争论这个,单说姜原女士生下了一个男孩,自认为是不详预兆,便产生了抛弃了这个婴儿想法。
“不详”,是因为婴儿超出孕期才出生,还是因为踩踏巨人脚印而受孕?司马迁又没有详细说明。
关于这个婴儿更神奇的经历开始了。
姜原把他扔到狭窄的巷子里,路过牛马竟然都会主动避让而不踩踏。(虽冥冥之中自有神助,但姜原仍相信这是个不详的孩子。)
于是,姜原又把他抱到山林中扔掉。山林里野兽出没,总会把他叼走,吃掉。(估计姜原如此想法。)谁承想上山砍柴的人太多,正好又碰上了好心人,婴儿又给抱了出去。(好心人只是抱出去,为何没有抱回家养育呢?)
姜原再次发狠,把婴儿扔到了河沟冰面上,心想这下子就没有救了吧。然而,神奇再次从天而降,一群鸟儿挽救了小生命。用翅膀铺在冰上,垫在婴儿身下避免孩子受凉,在上面还用翅膀翼护着给孩子保暖。
姜原看到这个情况,以为这是神奇的孩子,于是接回了家认真抚养。
这两个神话故事,初中生不太容易接受了,然而却传承了二千多年。
再神奇的传说也无法改变契和弃“野种”的事实。所以,作为帝喾元妃、次妃,所生养的孩子却未能获得帝位传承资格。“元妃”应该是排位第一,“次妃”排位也应当比较靠前,相对帝尧、帝挚的生母位置高一些。
契与弃的个人能力太差吗?未必如此。
在帝尧时代大禹子承父业治理水患,契与弃“佐禹治水有功”。帝舜提拔契为司徒,相当于教育部长;帝尧“举弃为农师”,相当于农业部长。关于两人获得封地,司马迁明确均在帝舜执政时期受赏获封。
最后,关于姜原、简狄的几个值得思考问题:
其一,远古时代只有诸侯才能受封赐姓,姜原、简狄有名有姓绝非普通的女人。
其二,帝喾纳娶这两个女人作妃子,究竟是政治联姻,还是部落争战的战利品?
其三,司马迁为何非要把契、弃挂靠在帝喾名下,又或者两个女人必须是帝喾的妃子?
其四,两个女人为何非要给帝喾戴绿帽子出去“借种”,是借机报复,还是战利品附带?
司马迁设计这些问题肯定有所指,而且《史记》中也肯定会有所揭秘。带着疑问继续阅读,总会找到司马迁的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