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史学界对“天京事变”爆发的原因还未达成共识,但杨秀清的专权跋扈,目无王法,欺君罔上则是主要原因之一,这一点则毫无争议。事实也的确如此,若不是杨秀清锋芒毕露,处处得罪人,还经常藐视天王权威,很难想象一场兄弟相残的“天京事变”会爆发。其实,早年的杨秀清并非如此,他是一个非常和善之人,内心充满着仁慈;虽然父母早逝,生活贫困不堪,但杨秀清还尽量从卖烧炭得来的大部分钱财用于救济孤儿寡母,以及那些比自己生活更加艰难之人。可以这么说,他是一个好人,是朴素得不能再朴素的“烧炭佬”;杨秀清的个人品格正是中国古代农民形象的缩影。
杨秀清的这种朴素之精神,正是封建时代中国统治者所需要的,因为这可以从根本上保证统治秩序的稳定。在杨秀清刚刚取得“代天父传言”的那些日子里,他屡次假托“天父”之名来歌颂洪秀全,让所有拜上帝教信徒们拥戴这位上帝的二儿子,耶稣的亲弟弟,一起为实现天国梦而奋斗。定都天京后,尤其是在太平军连连获胜之时,杨秀清却一反常态,开始以“天父皇上帝”之名义来斥责洪秀全,甚至还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杖责洪天王,让其非常难堪。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为何杨秀清会从一位救济孤儿寡母,拥戴洪天王的老好人变成一位目无尊长,欺君罔上的大逆不道之徒呢?其中之原因,就两个字,即是“权力”。
在专制主义传统异常浓厚的古代中国,拥有权力就拥有一切,金银财宝、高档豪宅、妻妾成群,还是不是信手拈来之事。所以,权力对人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多少忠臣良将无不因此而坠入深渊,成为大逆不道的造反者,东王杨秀清自然也就是其中之一。
杨秀清出生于桂平县一个贫困的山区,家中一贫如洗;五岁那年,他亲眼看到父亲是如何死的,即是吃着山上尚未成熟的野果,腹胀而死。五年后,母亲也因饥饿而死,死前最大的愿望是吃上一碗香喷喷的油炒米饭,但她永远也没有这个机会了。即使生活困苦,但杨秀清却不向现实妥协,他拒绝父亲杨庆善的收养,独自一个上山开始了“耕山烧炭”的生活。由于地主的盘剥以及商人的讹诈,杨秀清的劳动果实经常受到侵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杨秀清是愤怒的,但在没有绝对实力的情况下,愤怒就是最大的软弱,是无谓的挣扎。
鸦片战争后,冯云山独自一人来到紫荆山区宣传拜上帝教,并在曾玉珍家中认识了杨秀清;两人交谈甚欢,有种惺惺相惜之感,于是杨秀清加入了拜上帝教,开始了他充满传奇之一生。1847年秋,洪秀全不顾冯云山强烈反对,坚持要继续搞捣毁寺庙这种容易激化与士绅阶层矛盾的极端做法。结果可想而知,金田村的团练首领王作新配合桂平县令将冯云山逮捕入狱;洪秀全则灰溜溜地跑去广州请求两广总督琦善放人,理由是信仰自由,可惜他连总督府的大门都进不了。原因很简单,洪秀全是何许人也,两广总督岂是他能随便见的,实在搞笑。
没有了冯云山这位天才的组织者,拜上帝教乱成一团,准备就地解散。相对于洪秀全而言,杨秀清就显得比较务实,是实干主义者。针对当地人相信“神灵附体”这种迷信事件,杨秀清在信徒集会之时突然倒地不起,口吐白沫,全身发抖。在会众准备给他灌姜糖水之时,杨秀清突然站了起来,表情异常严肃;他说自己就是“上帝”,现在给你们指示工作,你们要听从洪秀全的话,拜上帝教现在有一百天的“苦难期”,这是上帝的考验,不是清妖所为。杨秀清的这种做法,看似荒诞不经,形同恶作剧,但却非常适合当地民众,信徒自然也就继续呆在拜上帝教,不做另外打算。
在政教合一的太平天国,杨秀清既然取得“代天父传言”之权力,那他在宗教上的地位就要远高于洪秀全,当然这指的是关键时刻。按照冯云山设计的“军师负责制”,天王洪秀全并没有掌握实际权力,而是一位“虚位”元首,是国家的形象代表;太平天国的真正权力则掌握在杨秀清、萧朝贵、冯云山等军师手里。1852年9月,太平军在永安大规模分封,授予东王杨秀清节制其他诸王之权力。不久,随着冯云山和萧朝贵的相继阵亡,杨秀清便一家独大,成为太平天国的实际领导人,手握大权。1856年6月,太平军攻破江南大营,解除了天京之围,杨秀清也达到了个人威望的顶峰。
由于天王洪秀全临朝不理政,而且屡次不听别人劝告,继续推行毁灭传统文化之做法。杨秀清便觉得洪秀全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自己可不想当丞相诸葛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杨秀清想做的是司马昭,架空洪秀全,自己当皇帝。这便是权力的诱惑,让杨秀清从朴实的老农夫蜕变成欺君罔上的大逆不道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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