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湘云,是《红楼梦》中一个仅次于宝钗和黛玉的出类拔萃的女子。她言语豪爽,爱说爱笑;她才华出众,反应敏捷;她父母早丧,处境使人怜悯。
那么,这样的一位卓尔不凡的女子,曹雪芹究竟会给她安排一个什么样的命运呢?从她的判词,“展眼吊斜晖,湘江水逝楚云飞”中,我们只能得到一个信息,就是她的幸福非常短暂。因为“斜晖”指的是夕阳西斜。夕阳,预示着一天的结束,此处也是在暗喻史湘云的幸福的结束。
那么,史湘云的幸福,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而结束了呢?她的幸福结束了之后,她又落了什么样的结局呢?
史湘云的幸福的结束,与四大家族的“一损俱损,一荣皆荣”,必定密不可分。贾家基本上是可以肯定的,落了一个被抄家的命运,其他三家也好不到哪儿去。而在最为经典的87版《红楼梦》中,给史湘云设计了一个沦为船妓的命运,这使得很多“红迷”都难以接受。
那么,这究竟是不是曹雪芹的本意呢?其实,曹雪芹在书中埋下了两个线索,预示着史湘云的未来命运。
第一,冯紫英家的家宴中,出现的锦香院的妓女云儿。在《红楼梦》中,几乎每一个角色的名字,都有着一定的意义或深意。比如英莲是“应怜”;林黛玉和薛宝钗的名字,包含了贾宝玉的名字,而这两个女子,一个是贾宝玉的爱情,一个是贾宝玉的婚姻;比如元春、迎春、探春、惜春,是“原应叹息”……
太多了,不胜枚举。而《红楼梦》中,偏偏有两个“云儿”。一个是史湘云,林黛玉称她“云儿”,“我若绕过云儿,再不活着”(第二十一回);贾母称呼她“云儿”,“我想着她(袭人)从小儿服侍了我一场,又服侍了云儿一场……”;贾宝玉称呼她“云妹妹来了”。
一个是这位锦香院的云儿。曹雪芹为什么要让史湘云和这位锦香院的女子叫同一个名字?唯一的解释,就是曹雪芹是想通过云儿这个名字,来暗示史湘云未来的命运。
第二,究竟是谁流落在烟花巷?甄士隐解注的跛足道人的《好了歌》,道尽了“四大家族”中主要人物的命运,其中一句是“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究竟是谁“流落在烟花巷”?
十二钗的命运,大都比较明显,元春死在宫中,迎春被孙绍祖折磨而死,探春远嫁了,惜春出家了,黛玉泪尽而亡,薛宝钗嫁给了贾宝玉,巧姐儿被刘姥姥就下来了,王熙凤被“一从二令三人木”后,“哭向金陵事更哀”,李纨“戴珠冠,披凤袄”,秦可卿早死了,只有史湘云和妙玉的命运有点模糊。
而在这句“流落在烟花巷”前面,偏偏有一句“择膏粱”,即选择富家子弟为婚配对象。身为出家人的妙玉,是不可能有这个选择的。所以,就只剩下了一个史湘云。
虽然我们很不愿意史湘云落得这样一个结局,但曹雪芹的这两处伏笔,都透漏了一个事实,“流落在烟花巷”的,只能是史湘云。
其实,这又何尝不是古代官宦之家被抄之后,大多数女眷的命运?史湘云有两个叔父,分别叫史鼎和史鼐;而被认为是史家原型的苏州织造李煦家被抄之后,就是落得家眷全部被卖的命运。而李煦,也有两个儿子,一个叫李鼎,一个叫李鼐。这些李家的眷属,恐怕也难免会有人落到与史湘云类似的结局。
所以,曹雪芹本意中,史湘云的结局,很有可能就是流落在烟花巷。只不过究竟是不是做了船妓,就不太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