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三顺的文章,分析了袭人”架桥拨火儿“的功夫。袭人”架桥拨火儿“的功夫,可谓是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其实,在《红楼梦》中,还有一个女子,”架桥拨火儿“的功夫,一点也不比袭人差,只不过,她们的目的却有着根本的不同。
这个女子就是备受好评的平儿。平儿在读者心目中,几乎是一个完美的女子,她聪慧机警,任何人有了问题都逃不出她的慧眼;她心地良善,手握大权却从不滥用;她忠心耿耿,宝玉和王熙凤被魇魔法所镇,哭的死去活来的只有五个人——贾母、王夫人、贾琏、袭人、平儿。其余四个,和患者不是夫妻就是直系长辈,只有平儿是一个下人的身份。
三顺说这样一位完美的女子擅长“架桥拨火儿”,于心何忍?可是,三顺仍然不得不说。
第二十一回,贾琏因为女儿出痘,在外书房“斋戒”了十几天,他的铺盖收回来之后,平儿动手整理的时候,从枕套里抖出一绺青丝。正在平儿“审问”贾琏的时候,王熙凤走了进来,冷笑道:“这半个月难保干净,或者有相厚的丢下的东西,戒指、汗巾、香袋儿,甚至于头发、指甲……”吓得贾琏杀鸡抹脖冲着平儿使眼色。平儿一面装着看不见,一面轻描淡写的道:“怎么我的心就和奶奶的意义!我怕有这些个,留神搜了一搜,竟一点破绽也没有……”
王熙凤走后,平儿恍着头冲贾琏笑道:“这件事怎么回谢我呢?”喜的贾琏身痒难挠,搂着平儿就要有所动作,平儿夺手跑了,急的贾琏弯着腰恨道:“死促狭小淫妇,一定浪上人的火来,她又跑了。”平儿隔着窗户笑道:“我浪我的,谁叫你动火了,难道图你受用一回,叫她知道了,又不待见我!”
平儿的这一句话,顿时拨起来了贾琏的火:“你不用怕她,等我性子上来,把这醋罐子打个稀烂,她才认得我呢……”平时凤姐儿拉下脸,就吓得赶紧言听计从的贾琏,此刻说出这么“勇敢”的话来,毫无疑问,是平儿“架桥拨火儿”的功效。平儿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激起了贾琏的“男儿血性”,可见平儿“架桥拨火儿”的功夫之深。
只不过,平儿的“架桥拨火儿”,与昨天我们分析的袭人的“架桥拨火儿”在本质上,是不一样的。袭人屡屡架桥拨火儿,只是为了自身的利益,平儿“架桥拨火儿”,是一种万般无奈之后的抱怨。
清清白白的一个女儿,只因为主子要名声好听,被逼着做了男主子的妾室,却有一年之间到不了一处一两次,纵然如此,每次还要被王熙凤掂几个过子。对于平儿,这公平吗?虽然平儿只是一个下人,可她也是人,是一个正常的女人。这就好比你非得拉着我上你家吃饭,我来了,你做了满桌子的菜,却只允许我看。逗我玩呢?只为了对外宣称一下你请客吃饭了?证明了你的大方,我却得饿着肚子,还不能有一句怨言吗?
平儿不经意间暴露的自己“架桥拨火儿”的功夫,也证明了平儿也是一个颇有心计的女子。一个在大宅门里能生存的如鱼得水的女子,谁没有一点心机?平儿是有心计却从不肯用,袭人却把功夫全部用在了心计上,心计也就成了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