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0年2月下旬,国民党军在台湾省金门县北太武山麓的一个山洞中抓获了一名须发皆白,长发及腰的野人。此人正是解放军叶飞兵团第28军253团的团长徐博。
他已经在岗哨林立的金门岛躲藏了一百多天。他是怎么被发现的?原来是民众向国民党金防部队反映,他们种的地瓜常常在夜晚被人偷吃,经查,附近部队绝无此事,于是敌军官判断可能是藏匿的解放军所为。于是决定出动一个师的兵力,对太武山实施地毯式的搜索。
1949年10月,解放军第十兵团在金门战役中,率部登陆的4个团长,先后牺牲或被俘。其中第28军253团的团长为徐博,是一位传奇的英雄。徐博是浙江省宁海人,1939年在扬中参加了新四军,由此成为一个能文能武、军政兼优的干部。1949年5月上海战役后,他由254团政委改任253团团长。
徐博平时沉默寡言,勤于思考,但是打仗有股愣劲儿,在战斗叫劲儿的时候,任凭敌人火力多猛烈,他总是冲在最前头,战士拉都拉不住。对此,他说:“我命大,敌人炮弹都怕我。”
这不是妄言。1947年一次战斗中,敌人一发炮弹落下来,砸到他右肩上,却没爆炸。肩膀被那铁疙瘩一砸,也是够厉害,徐博的右肩被砸得变了形。从那以后,他走路时总是端着肩,一个肩膀低,一个肩膀高,有点像踩高跷的样子。
这位命大的徐团长在金门战斗后的经历,堪称“战争奇迹”。为什么?
1949年10月25日中午,徐博和政委陈利华、参谋长王剑秋等人在一个战壕里,结果被敌迫击炮的同一颗炮弹击伤,王参谋长的伤势最重,徐博后脑受伤,陈政委脸部负轻伤,故以后部队由陈政委负责指挥。
整个战斗失利后,陈、徐在一起打游击,陈带有一支卡宾枪,徐已徒手。过了三四天的样子,陈进了一个庄子,即被敌军发现鸣枪,喊了“哎唷”而被敌人击中,徐即掉头就走,竟然脱离了敌兵。之后,他在北太武山一个山洞里历经千辛万苦,坚持了100多天。
北太武山,是金门岛一座最大最高的山,实际上南北宽不过3公里,东西长不过6公里,最高海拔也才247米。在金门岛重兵驻守、哨兵密布的情况下,徐博的回旋余地并不太大。他是如何一个人坚持100多天呢?
据悉,他白天隐蔽在山洞里,夜晚就偷跑出来挖地瓜充饥。在令人难以想象的情况下,他一个人这样度过了整整一个严冬,直到1950年2月下旬才被敌人发现,从山洞中搜出。
他是怎么被发现的呢?就是附近村民发现地瓜莫名其妙丢失。于是他们报告了驻岛国民党部队。
2月下旬的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国民党军在一个山洞里搜到一个长发长髯,形同野人的人。经审问后,他承认自己是解放军253团团长,叫徐博,白天潜伏山洞,每天晚上他就下山偷挖地瓜为生,等待着解放军登陆,准备随时作内应。
据记载,因为在山洞里躲藏了好几个月,徐博被抓住时头发胡须全白了,老长老长。他被押到台湾后,关进了集中营,最终被敌人杀害,时年30岁。
【国民党惨烈的人肉徒手冲锋】金门战役最激烈的时候,1949年10月25日下午,国民党118师352团和14师向战略要地林厝发起攻击,其中14师对解放军发起了罕见的人肉徒手冲锋。
林厝是金门岛通向解放军指挥所古宁头的必经之路,有小高地和村庄。解放军251团登陆后,一部分向安岐村进攻,副团长马绍堂带领大部队占领了林厝,依托原有的碉堡和石头房屋构成防御阵地。国民党军14师由左翼攻击林厝,双方展开惨烈的战斗。
解放军很快发现,国民党14师战斗虽然非常顽强,但衣衫破烂不堪,大多数人甚至都没有穿军装赤着脚,装备也很差,甚至徒手拿块石头就跃起冲锋。
刚开始解放军认为是国民党驱使当地老百姓作战,可当时金门哪有这么多老百姓啊!
解放军于是完全放开了打。
在解放军的顽强防御下,那些徒手兵纷纷被射倒,战场血肉横飞,国民党军14师迟迟不能得手。最后该师42团团长李光前在带头冲锋时,被解放军的交叉火力射中身亡,这是在金门战役中国民党军阵亡的最高指挥官。
金门战役国民党方面总指挥胡琏事后回忆说:
“第14师原属我新6军辖下的基干部队,于辽宁失利后,先在18军建制下恢复,继又改隶于19军。该师装备最差,干部缺乏,但战斗精神,始终不衰!
当他们全员乘船到金门料罗湾驳运上岸时,适汤恩伯将军巡视其地,正由我兵团参谋长杨维翰将军陪同,汤恩伯对杨责备说:‘现在战斗如此激烈,前方急需部队增援,应该先令战斗兵下船,为什么让民夫抢先?!’杨答复说:‘这是14师的部队,因为尚未领到军衣,所以仍穿民服。’
汤恩伯了大为诧异,觉得14师‘形同乞丐,怎么可以临阵作战?’
迨该师跑步增援,拼斗于安岐、林厝之间的地区,团长李光前阵亡于冲锋之中。战后我视察该团查询情状,其部下一班长对我说:‘我第二营仅有轻机枪五挺,两挺打不响,三挺不连放,大多数人连枪都没有,李团长乃奋身向前,带头冲入敌群,因而阵亡。’”
胡琏对金门守军训话
国民党军知道,海岛作战是没有退路的。尽管伤亡惨重,国民党14师仍然不管不顾搞人肉冲锋,解放军的弹药越打越少,国民党14师长罗锡畴对手下说:“今天是我们14师之生死存亡关头,在黄昏以前,我们若不能将共军赶出林厝,那就该轮到我们被赶下海了!”所以国民党14师官兵也抱着困兽的心态,拼死作战,与在大陆一触即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解放军251团面对潮水般不断涌来的国民党军,尽管给敌以大量杀伤,但弹药将尽,伤员累累,能集合的兵力已不足一连。
不得已,251团守林厝的部队在从安岐边打边撤退,向古宁头村的253团靠拢。
安岐一被占领,解放军的战线就被封闭了,金门岛解放军部队失败的命运实际就被决定了。
当时解放军251团团长刘天祥(后被俘)和253团团长徐博(后自杀)会合后,整理部队只剩两个排了,他们依托古宁头村的石头房屋,奋力坚守,并向解放军28军军部紧急求援。
解放军28军军部立即命令82师指挥所带上剩余部队渡海去金门岛增援,但回答是没有船只了去不了。这时大嶝岛82师指挥所也遭到国民党飞机轰炸,82师师长钟贤文急火攻心,羞愧难当,竟当场发病,倒在了床上。
钟贤文:江西人,一九三三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一九六四年晋升为少将军衔。
由于孤立无援,金门之战从10月24日午夜前发起,到28日夜结束。解放军28、29军登岛100多条船,四个团10个建制营(包括第二波次一个团)共9086人(内有船工、民夫350人)浴血奋战3昼夜,半数壮烈牺牲,半数被俘虏,全军覆没,无一船一人返回。4个团长:3个被俘,1个自杀………
资料来源
胡链《泛述古宁头之战》.台北《传记文学》31卷第6期
《叶飞.刘培善关于金门战斗经过和失利原因给第三野战军前委、中共中央华东局的报告》: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编《解放战争战略追击.华东地区》解放军出版社1998年版
《叶飞回忆录》:解放军出版社1988年版
《回顾金门登陆战》:丛天乐等主编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史料选编》第3辑:军事科学院编
《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野战军战史》:解放军出版社1996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