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红楼梦》的人,想必都会对袭人的结局印象深刻。贾家倒台后,袭人哭哭啼啼的不愿嫁人。袭人哭的是贾家的倒台吗?
是,也不是,她哭的更多的,是自己的荣华富贵没有了,从她的身上,我们就能看到古代通房丫头的缩影。
通房丫头,如同字面意思,也有同房丫头这一说,这背后的意思,就是通房丫头需要满足家中男主人的同房需求,她们的卧室,通常与主卧相连,便于夜间照顾主人。
古代女子,都很看重名节,在主人家失了清白,能得到优待吗?能,也不能。
以《红楼梦》中的平儿和袭人为例。平儿是贾琏的同房丫头,而袭人则是宝玉的‘屋里人。
大观园里的丫头们,对平儿和宝玉都多有敬重,这背后含义却各不相同。
平儿是管家的一把好手,不但能帮凤姐料理的一手家事,人品也是非常过硬,既不骄纵,又能体贴别人,还善于给别人解围,单是行事作风,就能得到众人的一致好评,大家尊敬、礼待平儿,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袭人则不一样。
熟悉《红楼梦》的人都知道,王夫人很是看重袭人,而袭人作为宝玉的‘屋里人,也有一点恃宠而骄的感觉,丫鬟们看袭人,说尊敬,其实也有害怕王夫人和宝玉的意思。
平日里,平儿与袭人的生活与一众丫鬟相比其实也差不多,她们都是听上面的吩咐,各自忙手里的工作,只不过普通丫鬟主要做杂事,平儿和袭人都有自己主子交代的‘要紧事罢了。
如此看来,如果只看工作量,通房丫头和普通丫头的工作相差无几,甚至通房丫头晚上还要‘受累,那平儿和袭人为什么甘愿做通房丫头呢?
通房丫头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利。袭人是贫苦人家出身,因为家中贫苦,故而被卖到了贾府做丫鬟。
贾府的奴婢主要有两种结局,一是“配小厮”,二是“交官媒(官方婚姻介绍机构)”,即便贾府开恩,放她回家,以她的家室,未必能找到一户好人家,于是她把目光放到了宝玉的身上,她想做宝玉的妾室。
古代小妾的来源有三种,分别是买女为妾、纳婢为妾和赎妓为妾,袭人刚好是婢女,满足了当小妾的条件。
然而,宝玉身边婢女众多,袭人未必能被宝玉看上,于是在宝玉初识情事的时候,她便当了宝玉的通房丫鬟,一来,这样能比别人早一步跟宝玉建立情感联系,二来,他日宝玉纳妾,袭人必定排在前面,这也是袭人委身于宝玉的主要原因,但通房丫头真的好吗?其实未必。
平儿是王熙凤的陪嫁丫鬟,是从小跟王熙凤一同长大的,等到了王熙凤要给贾琏纳妾的时候,善妒的王熙凤思来想去想到了平儿,平儿是她知根知底的人,她信得过,而且平儿的人品她也看在眼里,她对平儿很是放心。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让众人交口称赞的平儿,让王熙凤认可的平儿,在伺候贾琏之后,也不免要受王熙凤的欺辱。
《红楼梦》中有一集讲到,平儿跟王熙凤一同回房,在窗外,她们听到贾琏和鲍二家的在谈论自己,“等王熙凤死了,就把平儿扶正。”“平儿这些年,也是一肚子委屈。”
王熙凤听了这些话,怒火中烧,疑心是平儿在背后向别人诉苦,说自己的不是,于是打了平儿,贾琏发现自己说到了王熙凤的雷区,为了赔罪,他也打了平儿。
可怜平儿无处诉苦,白白被两口子欺负,虽然在续集里,平儿被扶正了,但这也无法掩饰,通房丫头照样要受主子气的事实。
后来,贾家倒台,宝玉出家,袭人依靠无门,又哭又闹不愿嫁人,这背后暗示着,通房丫头最好的出路,就是成为主人家的小妾,对她们来说,名节已经没了,如果另许他人,自己的过往,可能会成为一把利剑,横亘在自己跟丈夫之间,不得安宁。
然而,成为小妾也不一定好。譬如平儿,如果王熙凤没死,她从通房丫头变成了小妾,按照王熙凤的性格,未必会把她当贾琏的妾室看待,呼来喝去的,最后还是丫鬟的样子。
通房丫头,是婢女的一条出路,却不是唯一的一条,如果主人家心肠和善能容人,借通房丫头的身份成为小妾,不失为是一条出路;但如果主人家心胸狭隘、人品堪忧,即便是当了通房丫头,也未必能有一个好结局。
为个人命运拼搏,怎么做都不为过,但如果想要未来顺遂,眼光还是要放长远,以身侍人,从来都不是最好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