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虎父无犬子。这一般讲的是家教很好的家庭,长辈能够将自己的才学传给子孙后辈。然而很多时候出现虎父犬子的状态,不肖子孙成为家族的耻辱。因此底蕴深厚的家族,往往更重视家族子弟的教育,这关系到家族的生存和发展。东汉班家就是典型的例子,这家人虽然不是勋贵豪强,却靠着良好的家庭教育和子孙的卓越功绩,为家族带来了无上荣耀。本章节要讲的班勇便是班家的后人,外交家班超的儿子,史学家班彪的孙子。他继承了班超文武双全的优点,在外交方面也有卓越的成就,是真正的虎父无犬子。
定远侯班超是我国古代第一个划时代的外交家,也是我国古代外交史上最杰出的外交家之一。他为恢复汉朝在西域的统治做出了巨大的贡献,为西域成为"自古以来"建立了深厚的基础,因此他得以名垂青史为后人所敬仰。在班超的努力下西域五十余国归附东汉,在西域都护府管辖下对抗南北匈奴侵略。这种局面如果得以长期维持,那对东汉平定北疆驱逐匈奴是很有裨益的。只要班超治理西域的政策长期坚持,东汉和西域诸国进行深度融合,最终成为一个整体。可惜的是在班超年老离职之后,他的接班人任尚没有坚持下去,反而把西域搞得一团糟。
任尚是朝廷派驻接替班超担任西域都护的人选,本来班超和皇帝都对他抱着很大的期望。任尚是军队将领出身,在担任西域都护前参加过很多与匈奴和羌人的战争,并取得了赫赫战功。尤其是在窦宪执政的时期,他随同窦宪北伐匈奴取得战功,是窦宪勒石燕然的重要帮手之一。史书上称任尚为窦宪的爪牙,可见他的军事作战能力之优秀,在北伐匈奴的军队中是出类拔萃的。正是由于任尚与匈奴和羌人有过长期战争的经验,所以朝廷委派了他为西域都护,希望他能够继承班超的政策,保持西域诸国和汉朝良好的发展势头。
因此,班超在离任时向任尚提出了一些治理西域的建议。班超认为,西域各国心如鸟兽,难以扶植,容易叛离。而戍边西域的汉朝士兵都是有罪之人,性情急躁,难以驯服。所以在治理西域的政策上要宽容他们的小错,实行简单易行的政策,把握国家在西域的总体纲要。
然而任尚对班超的建议不以为然,觉得是平平无奇的的东西,不值得重视。他上任后采取急切和严查的政策,强硬的对待西域诸国,使得西域各国与汉朝军队有了戒心,关系变得很紧张。再加上南北匈奴的威压和挑拨离间,本来归附东汉的各国先后举起叛变的旗帜,进攻汉朝在西域的城池。
面对西域各国背叛,纷纷出兵攻打汉朝边境的情况,任尚又强硬的出动军队进行镇压。然而这种镇压并没有取得任何效果,汉朝少量的驻军在广阔的西域只能是疲于奔命而已。最后任尚自己都陷入了西域各国军队的包围之中,不得不派出使节向朝廷求救。
可以说西域叛乱的责任,完全是任尚刚愎自用的结果。在治理西域时分不清问题的主次,放弃班超剿抚并举和招揽西域各国为汉朝效力的政策,而是一味的用军事镇压和武力威胁作为工具,使得西域诸国与汉朝离心离德。而西域烽火遍地时又不能及时化解矛盾,反而将战争的矛头影响了汉朝,才造成了西域的乱局。
这个乱局不仅在西域越闹越大,还蔓延到了汉朝边境。部分西域国家在匈奴的挑唆下出兵攻打汉朝,劫掠边境的百姓,给国家造成了很大的破坏。而朝廷又不得不派出大军征讨和平定叛乱,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保证边境的安宁,也就错过了一举消灭匈奴的机会。
当时汉朝的朝廷中面临外戚和宦官集团斗争,国内又出现了大量自然灾害,使得国家无力组织军队出征西域。于是有朝廷官员提出在河西四郡驻扎军队阻挡西域军队的入侵,关闭玉门关,放弃西域都护府的大量领地。可是这种主动放弃领土的做法必然引起非议,所以朝中官员也不敢随意决定。
由于班勇随同父亲班超镇守西域多年,对于西域的问题有着很大的话语权,邓太后便咨询班勇如何应对西域的叛乱。班勇首先否定了放弃西域的做法,他的理由是放弃西域并不能解决汉朝的边境问题,反而会让匈奴得到西域的帮助,把边患越搞越大。他认为治理西域的目的不是用军事平定西域诸国,而是要让西域配合汉朝与匈奴作战。只要西域诸国站在汉朝这边,就能利用西域的物资资源供给汉朝的军队。这一方面见少了汉朝作战的后勤压力,另一方面也阻断了匈奴从西域获取战争资源的渠道。
班勇认为拉拢西域诸国为汉朝的盟友,联合对抗南北匈奴是对国家最有益的方针。这既不需要国家耗费太大的军力和资源在边境战争之中,又能够大力的削减匈奴的战争资源,还能威胁匈奴王庭的后路,一举多得。而直接放弃西域的做法是最为愚蠢的,实际上是把战争的帮手推到了对立面。匈奴有了西域做后勤基地,必然能迅速从战败的阴影中重整旗鼓,并联合西域各国攻打凉州等边境郡县。而汉朝为了应对这样的战争必然需要投入大量的军队和资源,这对深处于国内自然灾害危机的汉朝是雪上加霜。
因此班勇建议朝廷恢复被任尚丢掉的西域都护府,重新在西域各地设置校尉,领兵驻守西域负责外交和军事事务。他自己愿意亲自带兵出使西域,而且不需要太多兵力就能解决西域叛乱的问题。邓太后听从了班勇的建议,让他出任西域-校尉,先带领三百军队恢复敦煌的驻军。
然后朝廷又让班勇出任西域长史,带领五百人屯兵柳中,招抚附近的西域诸国。经过班勇的一番努力,鄯善国王首先重新归附汉朝,然后又有龟兹、姑墨、温宿等国相继开城投降,西域形势逐渐扭转。然后班勇有率领上述各国军队出征车师前国,击败控制这个国家的匈奴人,让车师前国重新归附汉朝。
班勇在西域花费了四年时间,一边招抚西域各国,一边带领西域联军用匈奴作战,逐步恢复了汉朝对西域的统治。原来被任尚搞得背叛汉朝的西域城邦纷纷主动归附,并派出使节前往洛阳朝廷请罪。而这些国家给西域攻打匈奴的军队提供了大量的后勤供给和军队士兵,这不但让汉朝西边的边境郡县得以安宁,而且打得匈奴无力袭扰北疆,让汉朝的北疆郡县也获益很多。
从功绩和能力上来看,班勇不输于他的父亲班超。只是班超作为创业者太过辉煌,而让后人总觉得班勇差了那么一点。实际上在中国古代史上,经营西域的外交家达到如此水平的也是凤毛麟角。班勇能有如此的功绩,是无愧于他的父亲班超,是真正虎父无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