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越南东南端有一个叫富国岛的地方,如今已经被建设成美丽富饶的旅游胜地。70年前,这里却是一片如同原始森林一般的橡胶种植园,3万多中国军民被法国军队关押在这里,开荒建设,历经千辛万苦,流尽血汗,3年半后才被国民政府接回台湾。今天,我们就要来讲述这段国民党残军的海外血泪漂零史。
富国岛地图
1949年8月,白崇禧的军队在广西被迂回包围,大部被歼灭,仅剩负责殿后的黄杰1兵团。12月9日,时任国民政府云南省主席卢汉通电起义,切断了黄杰退入云南的退路。黄杰只能电报请示陈诚,退入越南建立根据地伺机“反攻大陆”。
黄杰,湖南长沙人,时任国民政府湖南省主席兼第1兵团司令官,黄埔一期毕业,参加与过淞沪会战、徐州会战、滇西大反攻,是一位抗日名将。
左为黄杰
当时越南还是法国的殖民地,法国跟美国以及国民政府是盟友关系。法军同意了黄杰兵团进入越南的要求,但是要求解除武装由法国统一保管,法军负责沿途警卫以及军民补给。1949年12月13日,3万多中国军民陆续进入越南。
对此,新中国政府提出了严重抗议。法军害怕解放军跨境追入越南,在3万多军民进入越南以后并未将他们转运到台湾,而是在越南北部的蒙阳、莱姆法郎设立集中营,进行关押。在河内跟法军商量转运到台湾事宜的司令官黄杰也被软禁。
被关押在集中营的中国军民有分别来自黄杰第1兵团、第17兵团刘嘉树部、广西民团、华中战区军队、贵州余部等3.2万余人。集中营居住环境非常恶劣,加上不适应当地气候,不少士兵和家属死亡,少部分受不了折磨逃离集中营。
留越国军士兵
由于地域文化不同,被关押在集中营的国民党残军还时常发生内部械斗,有时候规模很大法军无法控制,只能释放黄杰,让他出面来管控这支部队。黄杰对部队重新进行了整编,军民的心才稍微安定下来。
1950年初,越共获得苏联和中国认可,并得到苏烟武器和资金援助,实力大增,法军在与越军的战争中已略感不支。考虑到集中营的3.2万军民处在战争区边沿,为了保证安全,法国方面从3月起,陆续将这些军民南迁到富国岛,并在岛上设立了阳东和介多两个集中营。
当时富国岛上只有少量的橡胶种植园,大部分地区还是原始森林,转移到富国岛上的3万多中国军民只能自己动手盖房、修路,历尽千辛万苦才最终安定下来。但是3万多人的供给对处于战争中的法国人来说算是个不小的压力,法国方面只发放少量军粮。军民们每天只能早晚喝一碗粥,不少人因为营养不良而饿死。
留越军民
同时,蒋介石在台湾“复行视事”,进一步强化了自己的“反攻大陆”策略,黄杰因此电报请示3万多军民去留问题。恰逢朝鲜战争爆发,蒋介石仍然命令黄杰留在越南,整训部队,打算从广西方向攻入内地,开辟第三战场。但始终未获法国方面同意。
1951年,法国在与法共的战争中已经处于劣势,节节败退。美国、台湾都跟法国商量,让黄杰的部队就地武装,帮助法国抵抗越共武装。但是法国方面仍然害怕把解放军卷入战争,拒绝了这个提议。
1951年11月24日,对前途倍感渺茫,受尽折磨的3万多军民,通过写血书的方式,联名上书蒋介石要求赴台。并发起示威绝食运动,对法国的关押和折磨表达抗议。绝食行动持续三天,除孕妇外全部参与。
据老兵回忆,当时有一个非常感人的事情:中校参谋徐英的2岁儿子饿得快不行了,其夫人实在不忍,想煮鸡蛋给小孩吃。但是被徐英制止:“你要煮东西给他吃,我就自杀给你看,这么多军人都可以饿死,小孩不能吗?”
绝食活动现场
事件最终引起国际舆论关注,法军这才承诺改善军民伙食,国民党政府也给予了更多援助,留越军民生活状况才有所改善。同时美、台、法三方才正式开始商讨迁往台湾事宜。
当时美国方面考虑到这支部队在法国人掌控之中,不能完全为自己所用,于是施压法国让其放人。台湾方面眼看“反攻大陆”无望,同时又获得美国大量援助,岛内经济条件也有所改善,也同意让部队赴台。
1953年5月15号,台湾秘密派遣军舰将3万多军民接回台湾。但仍有1500多人不愿去台,自愿留在越南生活,成为越南第一代华侨。至今富国岛上还还存在大量略带湘桂口音的中国人后代。
黄杰由于始终对蒋介石保持忠诚,在法国人面前不卑不亢,被台湾媒体誉为“海外苏武”,回台以后平步青云,官至“陆军总司令”。他后来作了一首诗,来回忆这段飘零岁月:
往事星星亦可温,犹从髀肉认征痕,蒙良风雨东阳月,留与词拾坠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