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断胡天月,羊归塞草烟
苏武,应该是大家耳熟能详之人,小说,戏曲,影视,画作,几乎所有媒体都有他的身影,他从来都是中华民族正能量的诠释者。
《史记》是最早出现苏武身影的,从年龄上看,苏武应该同司马迁的年龄相差无几,但《史记》在叙述卫青和霍去病时,多次提到的是苏武的父亲苏建,却无苏武的记载,他的名字在《史记》中只出现过两次,分别是在《匈奴列传》和《平津侯主父列传》中,都是简短的几句话,并无特别之介绍,也许,司马迁成书时可能苏武尚未归来,也未可知。
苏武,西汉武帝时,以中郎将持节出使匈奴,被扣留。匈奴多次威胁利诱想让他投降,均被拒绝。后将他迁到北海(今贝加尔湖)边牧羊,苏武历尽艰辛,持节不屈。留居匈奴十九年后方得回归。出使时尚在壮年,回国时已经须发尽白了。
苏武的记载是在班固的《汉书》中,这也是记载最详尽,描写最动人,最出色的一篇好文。它虽然是记载于《李广苏建传》的附录中,但其中的内容主要是描写苏武的,可以说有关苏武的精神和经历,大部出自于此,并可对照在其它传记中相关的记载,再加上《后汉书》中的有关内容,使苏武鲜活的形象呼之欲出。
被扣匈奴十九年,那么匈奴为何不杀他呢?这个其实很简单,苏武毕竟代表着大汉,是外交官,虽然单于怒……欲杀汉使者”但还是要掂量掂量的,结果还是决定“宜皆降之”。
这里面有个从怒到敬的过程,单于“愈益欲降之”,苏武就是不降,其人格魅力也感染了单于,由是更加尊敬苏武。“单于壮其节,朝夕遣人候问”,作为君主,最喜欢是永不背叛的忠臣,苏武越忠诚,单于越喜欢,越想降服而为己所用。
这其中有两个劝降的人是必须要提到的,一是卫律,一是李陵。卫律同苏武一样,也是大汉正使,因李延年被灭族怕受牵连而不敢回去,所以降匈奴,匈奴让其劝降苏武,他当然希望劝降能如愿成功,这样大汉对他的仇恨自然就会“分谤”。但结果是被苏武大骂一顿。
李陵的情况要复杂得多,他是西汉名将,又是那飞将军李广之孙,我们在司马迁《报任安书》中可以知道他,所谓“李广难封”,李陵对大汉是很失望的,而他的降也自有其原因,似乎别有考虑。李陵欲“有所为也”,因此司马迁才为其说情,结果是惨遭宫刑。李陵虽降,但心不安,若不是武帝诛其族,当是另一番景象,他也知劝降苏武是不可能成功的,史载:“陵见其至诚,喟然叹曰:‘嗟乎,义士!陵与卫律之罪上通于天。’因泣下沾衿,与武决去”。
苏武也曾想到过死,他曾两次自杀,其实对他来说,生和死是一样的,一切都是放在维护国家尊严这个大前提下,死,可以维护尊严,就自杀;活,可以维护尊严,就强活。
他选择了强活,“杖汉节牧羊,卧起操持,节旄尽落”。大雁南归,秋叶飘零,寒风吹雪,羊儿悲鸣,幽禁大窖,“卧啮雪,与旃毛并咽之”;流放北海,“掘野鼠去草实而食之”,他坚守回归祖国大汉的信念,寒来暑往,同高山白云相伴,饱受大漠飞雪,相望不忘的祖国,默默的信守对祖国的诺言:生是大汉人,死是大汉臣。
十九载的大漠风雪,早已吹白了苏武的两鬓,在终于等到了回国的那一天,他依旧手握那一支跟随了自己十九年,色已褪尽,毛已全无的旌节,一步步地踏上了东归之路。他没有司马相如文章写的华美,也没有霍去病驰骋沙场的英勇,但他北海牧羊的英雄气节,足以令他万古流芳……
苏武精神,是中华民族的正气歌、民族魂。他用一千年前的微光,照亮了千年后璀璨的今天,用坚守祖国忠诚的信念,耸立了中华千年信念的灵魂;他的行动和精神,是爱国情怀和民族气节的完美表现,不仅是其个人的高风亮节,人格的典范,归根结底代表了中华民族的传统理念和民族精神,是国家的国格,民族的灵魂,堪称全民族的精神财富和历史瑰宝,有着千古不朽的生命力,他是我们心中永远的民族英雄。
一说到民族英雄,又看见网上有人持不同意见,他们认为苏武不应该算是民族英雄,因为现在各民族都是我们这个大家庭中的一员,而苏武只是两个民族内部纠纷的正义者,所以,不能归于民族英雄一列。
对此,我要说的是,这种看法很是荒唐,要是以此逻辑推论,郑成功复台如当时那台湾岛上不是荷兰人的话,中国就没有民族英雄了,岳飞、文天祥、史可法等都同民族英雄无关了,那么整个中华民族在古代的抗争史,纯粹就是个窝里斗了,这是什么道理嘛。
在重大的民族矛盾中,为维护本民族利益而做出重大牺牲和贡献的人,就是民族英雄,所以,在我心中,苏武就正是这样一个人,一个我们中华民族大写的人。于今,我们做不了苏武,起码要做一个崇敬苏武的人!
文天祥有诗赞云:“独伴羝羊海上游,相逢血泪向天流。忠贞已向生前定,老节须从死后休。不死未论生可喜,虽生何恨死堪忧。甘心卖国人何处,曾识苏公义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