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魏五子良将中,以二张表现最为出色:孙权十万大军被张辽八百步卒击溃,诸葛亮首次伐魏,被张郃打了回去——司马懿当时正在荆州操练水军准备打孙权,根本就没去西城听诸葛亮弹琴。
要是按照《三国演义》的说法,张郃在“河北四庭柱”中位列第三或第四,张辽位居“吕布八健将”之首。但是在正史中好像根本就没有“河北四庭柱”、“吕布八健将”之说。就连“五子良将”、“五虎上将”,也是在正史中有依据但没有明确说法,“子”是尊称,基本相当于先生,叫“五先生良将”就比较搞笑了。
闲话少叙,言归正传,咱们还是来看一看张辽张郃投降曹操之前,在各自阵营的地位,看完之后读者诸君可能会产生这样的疑问: 张郃不如颜良文丑,张辽不如臧霸高顺,为何投降曹操后成了名将?在投降曹操之前,不如颜良文丑臧霸高顺的张辽张郃能算几流战将?
张郃在投靠袁绍之前,原本是韩馥手下的军司马,韩馥被袁绍鸠占鹊巢,张郃就带着本部人马归附了袁绍,并积功升任宁国中郎将。
如果按照三国正史细数袁绍手下战将,可能就没有河北四庭柱的说法了,即使有,也没张郃啥事儿——张郃连前五名都排不进去:颜良文丑自不必说,淳于琼和麹义的地位,也要比张郃高一大截,至于袁绍的外甥高干,后来更是跟袁谭袁熙袁尚一样当了州牧,而张郃在袁军中最高的军衔是中郎将,比校尉高,比杂号将军低,或者说基本相当于准将。
张郃的精彩人生,是从投降曹操之后开始的:刚一投降就被封为偏将军、都亭侯,而在此之前,曹营高官们在盘点袁绍武将谋士的时候,甚至都想不起还有张郃这么一号人物来。
建安三年,孔融和荀彧曾经有过一番争论。孔融认为袁绍是不可战胜的:"绍地广兵强……颜良、文丑,勇冠三军,统其兵,殆难克乎!"
荀彧为了增强曹操信心,对这些人进行了剖析或贬低,但是也承认了颜良文丑的勇悍:“颜良、文丑,一夫之勇耳,可一战而擒也。”
孔融和荀彧没有提到张郃,是因为这二位还不知道后世会有“河北四庭柱”的说法,大将军(曹操礼让,大汉天子刘协钦封)袁绍帐下重号将军、名号将军、杂号将军、偏将军、裨将军一大堆,朝廷中人还真不把一个中郎将放在眼里。
张郃在袁绍阵营可能只是个二流武将,这当然是因为袁绍没有知人之明,而张辽在吕布麾下,似乎也不是核心圈人物——此公换主公比吕布还勤,得不到重用也在情理之中,所以在吕布手下混了那么多年,张辽连中郎将都没当上,只是个骑都尉:“少为郡吏,并州刺史丁原以辽武力过人,召为从事,使将兵诣京都。何进遣诣河北募兵,得千余人。还,进败,以兵属董卓。卓败,以兵属吕布,迁骑都尉。”
张辽当然也没在被擒后怒骂曹操,更不需要刘备关羽求情,他是主动带兵投降的:“太祖破吕布于下邳,辽将其众降,拜中郎将,赐爵关内侯。”
中郎将低于偏将军,关内侯低于都亭侯,张辽张郃同样是带兵归降,但是受封却差了一个等级,这可能跟他们在原阵营的地位有关。
演义小说中有吕布八健将之说,但这八健将中却不包含陷阵营主将高顺,可能是小说作者也觉得高顺的地位要比张辽高一个档次。
张辽在吕布军中的地位,我们可以从一次未遂兵变中窥见一斑。
建安元年六月的一个夜半时分,吕布部将郝萌反水,带着兵杀进了下邳城,把吕布吓得带着老婆狼狈出逃:“布不知反者为谁,直牵妇,科头袒衣(衣冠不整),相将(互相扶持着)从溷(厕所)上排壁出。”
吕布逃到高顺营中寻求庇护,外面郝萌跟曹性打成一团(萌刺伤性,性斫萌一臂),最后是高顺带着陷阵营平乱并将郝萌斩杀。
事后追究幕后主使,还发生了戏剧性一幕:“(曹性)言‘萌受袁术谋。’(吕布问)‘谋者悉谁?’性言‘陈宫同谋。’时宫在坐上,面赤,傍人悉觉之。布以宫大将,不问也。”
事后论功行赏,郝萌的直属部队全都归了曹性,张辽因为在这次内讧中没有表现,所以正史只字未提。
高顺跟张辽互不统属,但中郎将高顺的军衔肯定比骑都尉、北地太守张辽高,所以正史把击败刘备关羽张飞夏侯惇的功劳,记在了高顺头上:“布遣高顺攻刘备。曹公遣夏侯惇往,不能救,为顺所败。《三国志·先主传》”“曹操遣将军夏侯救刘备,为顺等所败。秋,九月,顺等破沛城,虏备妻子,备单身走。《资治通鉴·卷六十二》”
在演义中与张辽并为“八健将”的臧霸,无论是在吕布阵营之中还是投靠曹操之后,地位都比张辽高。
臧霸的个人事迹有时间再聊,咱们今天之所以说张辽张郃在吕布袁绍手下地位不高,是要阐明一个道理:不管你有多大能耐,找一个好平台和好老板比什么都重要。
如果吕布不死而张辽接着跟他干,也没多大出息,陷阵营主将高顺就是前车之鉴:“魏续有外内之亲,(吕布)悉夺顺所将兵以与续。”
所谓“外内之亲”,也就是姻亲,吕布有没有一个妾侍姓魏咱们不知道,但是吕布“背妻,爱诸将妇”的特殊习惯,让人不能猜测:魏续靠什么手段当上了陷阵营主将?
至于张郃张儁乂,那就更不用说了:在“外宽内忌,好谋无决,有才而不能用,闻善而不能纳”的袁绍手下,张郃这辈子也别想有出头之日。
在曹魏阵营,张辽成了前将军都乡侯,食邑两千六百户。张郃不但当了左将军都乡侯,后来还受封鄚侯(县侯,侯爵中最高一级),食邑四千三百户并享受三公待遇(特进)。
从张辽张郃的人生轨迹中,我们也看出了他们有择主之明,曹操有知人之明,至于吕布袁绍,败得一点都不冤,这让我们想起了韩愈的一句话: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张辽张郃这样的千里马,也只有在曹操麾下才能纵情驰骋并成为一代名将。这时候我们也不禁要产生这样一个疑问:如果张辽张郃投靠刘备孙权,能成为演义中的五虎上将和江表十二虎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