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中宁国府三代单传,传承之序岌岌可危。秦可卿身为宁国府独子贾蓉的嫡妻,为何成婚几年都没有孩子呢?
古代社会讲究母以子贵,特别是在贾府这样的豪门望族中,当家少奶奶迟迟未有身孕,是恰巧没怀上还是另有隐情呢?这其中又隐藏着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呢?
焦大之言——爬灰
《红楼梦》第七回写道宁国府下人焦大吃醉了酒,大骂贾府那些纨绔公子哥。其中有这样一句话叫做“……爬灰的爬灰……我什么不知道?”
“爬灰”是形容公公和儿媳之间发生性关系的乱伦,焦大这里所说的爬灰的主人公便是贾珍和秦可卿。
无风不起浪,万事皆有因。这样没天日的话真的是焦大的信口胡说吗?
书中对当时的在场人员有这样一句描述:“凤姐和贾蓉等也遥遥的闻得,便都装作没听见。”
当时贾珍的夫人尤氏、贾蓉、秦可卿、王熙凤、宝玉都在场,除了不谙世事的宝玉不解“爬灰”的意思,向王熙凤询问遭到呵斥外,其他人都选择了不置一词。
主子们选择了沉默,在场的下人们则是唬得魂飞魄散,用土和马粪满满地填了他一嘴。
主人的心虚和下人的恐慌都说明了焦大所言为真,且是一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公开秘密。
焦大一句话爆出了惊天大雷,把宁国府的遮羞布给扯下来了。贾珍虽然不在,但丑闻的另一个当事人秦可卿可是真真地听着。
她的老公、婆婆以及伺候的下人也都在现场,这对于一个豪门少妇的来说实在难以承受,不可告人的龌龊之事被人当众揭发,心理负担沉重。
宁国府之迷——病孕难分
脂砚斋有一条批语说:焦大之醉,伏可卿之病至死。从脂砚斋的批语中可以看出,焦大所言是秦可卿病死的导火索,秦可卿因焦大所言日夜忧虑,自此患上心病。
但是一句话就算再有攻击性也不至于把人逼死,压死秦可卿的最后一根稻草要从她的病状说起。
书中对秦可卿的病状描述出自尤氏之口:“一日比一日觉懒,也懒待吃东西,这将近有半个多月了,经期又有两个月没来。”
例假没来,人又发懒,这是妥妥的怀孕表现呀。
书中的人也是这样认为的。当尤氏向王夫人等人说起秦可卿的病症时,心直口快的邢夫人第一反应就是:“别是喜罢?”尤氏的回答则更为奇怪:“从前也有大夫说是喜的,昨日冯紫英荐了他从学过的一个先生医道很好,瞧了说不是喜……”
书中反反复复写道连大夫都断不透秦可卿是喜是病。如果说古代医疗技术不发达,看不出疑难杂症可以理解,但是连基本的是不是怀孕都断不出来就特别诡异了。
秦可卿之死——忧思而死
无论是不是真的怀孕,这个类似怀孕的症状就足以将秦可卿折磨得疲惫不堪,心力交瘁以至于消香玉陨。因为她不可能怀上贾蓉的孩子,有喜也只会是公公贾珍的。
这个结论就如同当日焦大所言一样,宁国府的上上下下几乎都知道。
身为贾珍的儿子、秦可卿的丈夫,贾蓉对于“爬灰”的事情有着怎样的态度呢?秦可卿对王熙凤说道两人的关系是“他敬我,我敬他,从来没红过脸儿”。
贾蓉是不逊于贾琏的花花公子,他和自己的姨娘尤二姐、尤三姐鬼混,与家里的丫鬟媳妇肆意调笑。
这种情况下秦可卿就算是温柔似水,不像王熙凤那般泼辣吵闹,也会有些拈酸吃醋,可她却说夫妻二人相敬如宾。
如果不是她欲盖弥彰,想要营造出夫妻和睦的关系,用来掩盖乱伦的羞耻之事。
那就是用相敬如宾反讽二人的关系淡漠,两人只是表面上维持着夫妻的体面,并没有任何感情的交流与寄托。
风流成性的贾蓉面对自己风流袅娜的妻子,居然不是沉溺于温柔富贵乡,反而表现得像个正人君子。
一方面是秦可卿私下里是属于贾珍的,他畏惧于自己的父亲;另一方面他再无纲常伦理,对这种乱伦之事也是心怀芥蒂和厌恶的。
因此妻子缠绵于病榻时,贾蓉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伤心难过,反倒是在大夫来问诊之时,急切的想知道“可治不可治”、“这病与性命终久有妨无妨”。
如果说把贾蓉的行为理解为想要秦可卿死掉,以缓解长期被老婆老爹带绿帽子的痛苦是可以理解的。
但他如此迫切地想要秦可卿速死,应该与秦可卿“怀孕”的症状有关。
对于焦大说的话,所有人可以揣着明白装糊涂,当他喝醉瞎说就过去了。可是如果秦可卿怀孕了,那“爬灰”这件事情就是坐实了,牵涉其中的人都难以自处。
宁国府家大业大,消息很快就会流到外面,贾家的颜面再无保全的可能。
贾府这样的人家,哪怕里面烂透了,外面还要用“仁义道德、礼义廉耻”包装自己。
所以说秦可卿这一病,无论是喜是病,都给所有人敲响了警钟,只有她死,才能在源头上解决问题。
这一点,秦可卿本人心知肚明,所以她才会对王熙凤说“治得病治不得命”。惊惧忧思之下,秦可卿惶惶不可终日,熬干了心血,年纪轻轻便撒手人寰。
她死了之后,贾蓉一如既往并无哀痛之意。贾珍悲痛欲绝,将秦可卿的丧礼大操大办,恣意奢华。婆婆尤氏托病不能料理事物,给了王熙凤一个出风头的机会。
从宁国府三个主子的态度也可以证实秦可卿和贾珍的关系。贾蓉心头大患已除,不笑出声就是对妻子最大的爱了;
至于贾珍是痛失我爱还是心怀愧疚就不得而知了;尤氏的行为则是对丈夫背叛一种无声的反抗与愤恨。
结束语
秦可卿与贾珍的不伦之恋,注定了她活着的时候,已经深深地陷入宁国府肮脏的漩涡中无法自拔,也解释了为什么公婆对她嫁进来几年无所出那般宽容与理解。
正儿八经的当家少奶奶不能也不敢怀有身孕,这就是钟鸣鼎食之家,诗礼簪缨之族的内壳,多么的讽刺与荒诞!
贾蓉和尤氏都惧怕一家之主的贾珍,所有人都忍下了这件难堪的豪门秘辛,视而不见。
直到避无可避,“有喜”这两个字摆到了明面上,大家选择把这个瘦弱的女子推了出去做挡箭牌。
她死了,带着那不可言说的秘密永赴黄泉,活着的人继续掩耳盗铃版的纸醉金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