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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话红楼|贾雨村的抱负:爬到受人仰望的高处,庇护心爱的女孩

所属分类:历史解密 编辑:应作如是观 访问量:962 更新时间:2024/2/29 20:46:57

用“怀才不遇”来形容滞留在葫芦庙的贾雨村是相当恰当的。这个末世子弟相当励志,勤奋向学,誓要通过功名光宗耀祖,重整祖宗基业。

无奈一分钱憋死英雄汉,因为没有路费,贾雨村不得不暂时寄居在葫芦庙,靠卖字作文谋生。

通往光明未来的路就在脚下,现实却逼得他寸步难行,内心的郁闷可想而知。加上新近发现了一个慧眼识英雄的红颜知己,想想自己的处境,更是忧思重重。因此,这一年的中秋节,没有亲人可思念的贾雨村,对着月亮倾诉着自己的满腹愁闷。

未卜三生愿,频添一段愁。

闷来时敛额,行去几回头。

自顾风前影,谁堪月下俦?

蟾光如有意,先上玉人楼。

一首五言律诗还不能表达自己的愁绪,于是又补了一句:

玉在匮中求善价,钗于奁内待时飞。

也是合该雨村时运到了,恰好这一句被甄士隐听到了,士隐忍不住赞叹:“雨村兄真是有大抱负之人。”

雨村没想到自己的偶吟之句被人听到了,自然要谦虚一下:“哪敢有什么抱负,不过是一时兴起,吟起了前人的句子。”

说完又问了一句:“老先生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话问得非常对,也是该问的。毕竟是中秋夜,士隐该陪着家人赏月才是,怎么就跑到隔壁庙里来了呢?

士隐笑答:“今天是中秋,是团圆的时刻,我想雨村兄寄居在这庙里,一定有寂寞之感,因此特别准备了酒菜,想邀请兄台喝酒聊天,不知兄台赏不赏脸?”

雨村说:“兄台如此盛情,我自然要领情。”于是二人一起来到士隐家中。

都是读书人,有明月和美酒佳肴相佐,二人相谈甚欢,雨村更是兴致很浓,趁着酒兴,又吟诗一首:

时逢三五便团圆,

满把晴光护玉栏。

天上一轮才捧出,

人间万姓仰头看。

这首诗更直白地表达了雨村想要一飞冲天的志向,所以士隐听了大声叫好:“我经常说兄台一定会有大出息,你这首诗,已经体现出你将达到飞龙在天的状态,实在是可喜可贺。”

雨村已有七八分酒意,露出了狂妄的本性,也就不再谦虚,反而顺杆往上爬:“不是我酒后狂言,要说治国平天下,我也是可以去试一试的。只是现在离京城太远,我又缺少路费,靠我卖字写文怕是做不到了。”

士隐马上接话:“兄台为何不早说?我早就有意相助,但兄台从没提起过,我也不好太主动,怕冒犯了你。今天既然提到了,我虽然算不上什么人物,但还懂得什么是‘义利’。正好明年就是科考了,兄台别再耽误了,快点进京赶考,一展平生抱负。至于路费等,我都可以帮你安排好,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说完,马上命仆人进里屋,拿出五十两银子和两套冬衣,又说:“十九日是黄道吉日,兄台可以出发进京。等到明年高中我们再聚,岂不畅快?”

雨村收了银子和衣服,只是稍微谢了一下,并没表现出多么在意,只是继续喝酒聊天,一直喝到三更天才散。

第二天,士隐睡到很晚才起床,又想起昨晚的事,想着要给雨村写一封推荐信,好让他进京后有人照应。没想到,雨村早上五更就出发离开了,只给士隐留下一句口信,说是读书人不讲究什么黄道黑道,不必等到黄道吉日,所以急着赶路,就不当面辞行了。

漫读君简评:

作者在开篇就通过石头之口,强调了本书是反套路小说,但很少有读者注意到,作者的反套路是从贾雨村开始的。

通常套路小说,大多发生在穷书生赶考的路上,内容则多是才子佳人“淫邀艳约,私订偷盟”,比如把林黛玉迷得神魂颠倒的《西厢记》即是如此。

贾雨村同样在赶考的路上偶遇了娇杏,“频添一段愁”,催生出了儿女情愁。但是,作者没让雨村与娇杏的故事向“淫邀艳约,私订偷盟”发展,而是让雨村把这段情愁藏在心里,仅仅只是在中秋夜抒发了一下情怀。

但是,我们能从雨村的两首抒怀诗里,感受到他与宝玉类自诩才子的读书人不同的地方。

从诗中可以看出,雨村希望自己能一飞冲天,成为让万众仰望的明月。而成为明月的一大作用就是能够庇护娇杏这样的“玉人”:“蟾光如有意,先上玉人楼。”“满把晴光护玉栏。”

精读过全书的人就知道,贾宝玉一直以护花使者自居,但他不过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他能护得了谁?真正想要庇护“玉人”,唯有像贾雨村这样,达到一定的位置、拥有一定的能力才能做到。

这是贾雨村值得肯定的地方,也是他远胜于贾宝玉的地方:他不会在自己不得志之时去偷香窃玉,因为他不想对女孩有所伤害。

这也是我们读红楼需要注意的地方,不能因为贾雨村的奸恶就否定他的一切,更不能盲目地夸赞贾宝玉。

正因为雨村的关注点还是在前途上,没有沉湎于儿女情爱,所以他遇到了贵人相助。

甄士隐对贾雨村的救济,确实是出于真心,而且并非心血来潮一时兴起。前面通过娇杏已经透露过,“每有意帮助周济,只是没甚机会”,说明士隐一直在寻找合适的机会帮助雨村。

现在,雨村抒发自己有志不能伸的诗句被士隐听到了,机会便来了。

顺着这个话题,加上有酒助兴,雨村说出了自己的困境,士隐便顺水推舟,给了雨村充足的路费。

前文有提到,雨村因盘费不足,滞留在葫芦庙已经很久了,“前岁来此”,前年就来了,已经一两年了。

这一两年间,雨村都没能攒够赴京的路费,却被士隐轻易就解决了,恰如久旱逢甘雨,雨村一下就活过来了。

说士隐是雨村的贵人一点都不为过。

但是,突然遇到这么大的惊喜,雨村的表现却很平淡,“不过略谢一语,并不介意,仍是吃酒谈笑。”

这种表现,会让人以为他并不急于进京赶考,或者并不在意科考,有淡泊名利之象。然而,酒席三更才散,他五更就出发进京了,应该是根本没睡觉,拿着钱回到住处,收拾行李就走了。

可见他有多急迫。

这里便体现了贾雨村的“假”,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人前云淡风轻,人后风起云涌。

这就为以后贾雨村的奸恶表现埋下了伏笔。

标签: 贾雨村甄士隐贾宝玉雨村娇杏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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