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实力的人往往更容易出头,这个道理不管是放在现代还是放在古代都同样适用。活跃在中唐时期的张燕公张说就是如此。
张说通过科举进入朝堂,历仕武后、中宗、睿宗、玄宗四朝,在为官三十多年后,已然成为朝廷里的元老。而他本人出众的能力也让他拥有了越来越显赫的政治地位。论起他的成绩,绝对离不开“三拜宰相”、“统领文坛”等字眼。
但就是这样一位能臣,却在仕途中经历了大起大落,到了晚年的时候,甚至落到了被逼致仕、声名不保的地步。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把路越走越窄”?
喜好党同伐异
喜好党同伐异,给自己树立起了很多敌人,是张说晚年被逼致仕的其中一个原因。
武则天登上帝位后,为充实自己的势力,对科举制度进行了多项重大改革。这个时候,只要能力出众,哪怕是寒门子弟也能争取到入朝为官的机会。作为文才出众的寒门子弟,张说就很好地把握住了这个机会。他顺利地通过科举跻身朝堂,成为文官中的一员。
科举制选拔出来的官员,和以往九品中正制下“举荐”出来的官员有着很大的差别。前者更多依靠实力,后者则更多凭借门第和品行。这样一来,两派官员之间也就相当于隔着楚河汉界,对彼此都存在一定的敌意。“融入”和“合作”成了十分困难的事情。
张说通过科举进入朝堂之后,显然也逃避不了面对这样的难题。而他作出的选择就是“党同伐异”,简单理解就是“结帮分派,偏向同伙,打击不同意见”。
由此可以作出最初步的推断,那就是,为了保障自己和同盟的利益,在“必要的时候”,张说一定会想法设法排除异己,哪怕这个“异己”有真实才干,哪怕这个“同盟”只是平庸之辈。
而结合历史上张说的真实经历来看,他的确也做下过类似的事情。
受过往经历的影响,也有个人心性的原因,张说的功业心十分强大。在入朝为官之后,他就没有打算一直停留在“基层岗位”,而是早早就做好了“冲刺宰相”的计划。
但“僧多肉少”的情况下,竞争在所难免。张说想要争夺到宰相的位置,就势必要展现自己的才干,扩大自己的势力,赢得皇帝的信任,除此之外,就是“综合实力”要赢过所有竞争对手。
张说三次为相,也就是三次取得了成功,这也是他能在中唐时期声名大躁的一个很大的原因。
只是,同期官员里,却未必没有和他实力相当,能给他带来很大威胁的人。比如,同样登上过相位的姚崇,就是他长久的对手。
张说和姚崇存在很多不同的政见,而撇开公事不提,两人在私下相处也存在诸多摩擦。发展到了后来,显然成了死敌。
在皇帝有意要立姚崇为相的时候,张说担心姚崇上位会对自己不利,于是就指使御史在皇帝面前说姚崇的坏话。而姚崇上任后,也的确没有放过张说,和张说一党的官员在那段时期先后遭到贬谪,张说本人也是处境艰难。
而等到张说复任宰相之后,他也以类似的手段去攻击姚崇和姚崇一派的官员,反过来大力扶持了自己的亲信,陆续把他们安插到了重要的官职上。
这样一来,官员间的派系越来越明显。与张说交恶的官员为了自保,也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把张说拉下马,而中立的官员则因为看不惯张说的作风,也因为被“分走了大部分蛋糕”而对他产生了诸多不满。
因此,当张说晚年被抓住把柄的时候,不少官员就合力促成了他的下台。
脾气暴躁
因为喜好党同伐异,张说给自己拉了不少对立官员的“仇恨值”和不少中立官员的“不爽值”,所以后来他们才会专门针对张说,逮着他的过错不放,执意要逼迫他致仕。
而张说晚年处境如此糟糕,还离不开另一个原因,那就是他脾气十分暴躁,在“无差别开炮”的时候,还误伤了不少自己人。
直白来说就是,继让对立官员仇恨、让中立官员不满之后,张说还因为脾气暴躁、不通人情,惹恼了不少原本和自己在一条船上的官员。
张说在当上右丞相兼中书令之后,因为手握大权,志得意满,在言语和行为上也就不再像以往一样小心谨慎,反而像是挣脱了束缚,变得肆无忌惮了起来。
那段期间,他最常做也是最享受的事情就是当面申斥百官,丝毫不给他们留颜面。
显然,在权力极度膨胀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理智。
与他对立的官员原本就与他有诸多矛盾,被指着鼻子骂,对他的恨意也就更深。而中立的官员甚至他的同盟也都无法从他那里得到尊重,更不用说是优待。从他口中听多了伤人的话之后,他们也就推翻了以往对他的印象,与他拉开了距离,甚至发自内心地质疑起了他的人品,吐槽他是“小人得志”。
因此,在张说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的时候,他就失去了绝大多数同僚的善意。哪怕是和他站在同一阵线的官员,也大多等着耗尽他的能量,就把他踢得远远的。
这也使得,当张说晚年遇到仕途危机的时候,同盟的官员也少有愿意尽全力去为他解释和争取的。这样一来,“防守实力”严重下降的张说就在敌人的猛攻下不得不退场。
生性贪财
除了党同伐异和脾气暴躁之外,张说晚年被逼致仕,还有他生性贪财、被抓住了把柄的原因。
要知道,朝中想让张说下台的人有很多,但他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够取得成功,这与初期还有不少人对张说抱有期待有关,另外就是,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抓住张说明显的污点去对他进行弹劾。
但等到张说自己给自己树了很多敌人,在朝中根基不稳,又被抓住收受巨额贿赂的把柄的时候,来自敌人的最大反击就正式开始了。
最早出手的人是和张说不和又被压着不能升职的官员们。他们立刻上书唐玄宗,弹劾张说“勾引术士占星、徇私舞弊、收受贿赂”,从张说的素质、品性说到张说的人格,再由小见大,痛诉这种败类对国家的危害,对皇权的威胁。
这个时候,张说所在的派系也免不了被一起拉着“批斗”。想要保全好其余官员的身家性命和利益,张说的“自己人”也自然不会跑出来为他承担怒火,相反会更快地和他拉开距离和撇清关系。
唐玄宗派人核查后,意识到弹劾张说的缘由大多属实,也就有了发作张说的念头。一开始,因为张说的哥哥张光和宦官高力士为张说说话,唐玄宗考虑到张说此前的贡献,只罢免了他中书令的职位。
但弹劾张说的官员并不满意当下的情况,他们害怕张说又被起复,于是继续对他百般诋毁。唐玄宗被说服了,最终又免去了张说的右丞相职位,并勒令他致仕退休。
从寒门子弟到一国宰相,张说无疑是“寒门出贵子”的典型范例。但因为功利心强,又行事不妥当,他最终还是“一手好牌打到烂”,在晚年的时候失去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