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晚唐诗歌的代表人物,非温庭筠莫属。说起唐朝的才女,必然要属鱼玄机。唐朝290年,有过207位女诗人,鱼玄机独占花魁。自古红颜多薄命,无论是汉朝的班昭,宋朝的李清照,还是唐朝的鱼玄机,概莫能外。
青楼相遇
鱼玄机是温庭筠的徒弟,二人能够相遇纯属机缘巧合。鱼玄机原名叫幼薇,字蕙兰,玄机是她出家后的法号。鱼玄机出生于书香门第,父亲是个不第秀才,靠给人抄书卖字画为生,全家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与乞讨要饭没有任何区别。
为了帮衬家用,鱼玄机的母亲经常到青楼帮助妓女洗衣服,挣点小钱维持生活。温庭筠长相很挫,因为有才华,所以生活很风流,出入青楼的次数比回家要多。
温庭筠就是在青楼里结识的鱼玄机。那会,鱼玄机年龄不到11岁,她跟着母亲到青楼帮人干活。或许,温庭筠看惯青楼里那些浓妆淡抹的妓女,他见到鱼玄机后,被她的聪明伶俐深深地吸引。就主动找鱼玄机的母亲,说自己想要收鱼玄机为徒弟。不但不收鱼玄机一毛钱学费,还会资助她们的生活。
这种好事自然没有人会拒绝。从此,鱼玄机便成为温庭筠的侍女兼徒弟。温庭筠一生不得志,生活更是穷困潦倒。直到60岁时,赶上朝廷皇恩浩荡,赏赐他一个巡官的官职。这个巡官有多大呢,相当于现在的普通警察。
温庭筠要到外地赴任,不得不离开长安,离开与他朝夕相伴的鱼玄机。平时,师生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突然面临分别,温庭筠和鱼玄机都觉得心里不是滋味。鱼玄机此时已经长成大姑娘,略懂男女情感之事,她知道自己爱上了老师。
才女的坎坷情路
温庭筠走后,鱼玄机茶不思饭不想,把自己对老师的思念写在信里,一封又一封寄给温庭筠,主动向温庭筠表白。
温庭筠是风流才子,却能够守住为人师表的底线。面对鱼玄机的表白,温庭筠假装视而不见,犹豫再三决定把才子李亿介绍给鱼玄机。
李亿也十分欣赏鱼玄机,但是李家家大业大,公婆都不待见鱼玄机,总觉得鱼玄机过去跟温庭筠不清不楚,而且鱼玄机的出身又那么低微,鱼玄机饱受李家人的虐待。
李亿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把鱼玄机送到附近一所道观,法号取名“玄机”。李亿承诺三年后回来接鱼玄机。结果三年又三年,李亿早就把她抛到九霄云外。
对爱情彻底丧失幻想后,鱼玄机开始变得破罐子破摔,她再也不相信男人的话,每天浓妆艳抹把自己打扮成妖艳的女道士。敞开闺门,欢迎四面八方的男人。长安城的富家公子和风流才子早已听说鱼玄机的艳名和才情,纷纷成了鱼玄机的入幕之宾。
一时间,道观变得乌烟瘴气,淫声浪语不绝于耳,与青楼妓院没有任何分别。鱼玄机越玩越火,因为自己的浪荡不羁还闹出了人命。
有个富家公子对鱼玄机宠爱不已,整天夜不归宿,他家里的夫人实在忍无可忍,便带着丫鬟去找丈夫,顺便教训一下鱼玄机。富家公子因为太爱鱼玄机,爱到失去理智,当着众人的面把夫人打了。
夫人也不是吃素的主,打不过丈夫就拿鱼玄机撒气,让丫鬟上去群殴鱼玄机。双方扭打在一起时,鱼玄机失手把情人家的丫鬟打死了。此事闹到官府后,年仅26岁的鱼玄机被判处斩首,一代才女香消玉殒。
温庭筠写诗纪念
温庭筠在南方听说鱼玄机的下场,放声痛哭,而他又无能为力,整天借酒浇愁,与段成式、周繇等人饮酒买醉,生活过得一片狼藉。
后来,温庭筠在万分悲痛中,写下一首诗,叫《南歌子词二首·新添声杨柳枝词》以此缅怀鱼玄机。诗是这样写的:
一尺深红蒙曲尘,天生旧物不如新。合欢桃核终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这首诗写得好,实在太好了。尤其最后一句“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骰子,北方人又叫色子。古代的骰子是用木头或骨头雕刻而成,再镶上红豆。
红豆本身就是相思之物,再把它镶在骨头里,可见相思之深。
情话的境界
我曾经想,如果年轻时候,有位女生给我写情书写上这两句,无论她长相如何,我直接就从了。因为我觉得这是古代情话表达的巅峰,再也没有一句比它更实在,写得更刻骨铭心。
除此以外,古代的情诗表达中,就要属李商隐的《无题》“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当然要说男女之情,宋朝的柳永首屈一指,他那首《蝶恋花》“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更被万世传唱。柳永是个大情种,情诗的造诣登峰造极,但是情话这种东西写得太多了,就有点滥情的味道。
说起情话的话题,我曾经跟很多人聊过,问他们喜欢听什么样的情话。女生最喜欢的一句话是“别怕,有我在”,男生最喜欢的一句话是“没问题,都听你的”。
说实话,这些情话听起来确实很受感动,但是不乏有点土味。
我们现代人的语言表达能力,越来越下降。我曾经想过科技越来越进步,获取知识的途径越来越多,为什么表达能力会反向下滑。主要是我们缺乏这方面的训练,没有接触、学习和应用的经历。
平时大家都很忙,都活在刷屏的生活里,希望从手机里获取更加立竿见影的能力,实际上这就叫无源之水、无根之木。
我一直认为,中华文化的精髓不是二十四史,而是唐诗宋词。短短的二三十字,能够在抑扬顿挫中,把人的感情表达得淋漓尽致。但是很可惜,唐诗宋词越来越边缘化,甚至被人淡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