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女子,风轻云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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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趣的孟夫子 -
总结孟浩然的生平轶事,两句话就足够了:一生毁在两顿酒上,一顿丢了官、一顿要了命。
尽管如此,孟夫子还是得天下人爱戴,尤其是诗仙李白,简直可以说是孟浩然的“小迷弟”。
初见孟浩然时,李白写下了:吾爱孟夫子,风流天下闻。
然而辞别杜甫时,李白写的却是:飞蓬各自远,且尽手中杯。
这其中不仅仅是年龄的缘故,而是要从“孟子家训”说起,武周时期,唐睿宗李旦唯唯诺诺,不仅不敢反抗武则天的统治,甚至为了谄媚女皇,还把“国姓李”改成了“武”。
这为天下文人所不齿。
而孟子家训中则有“不侍不明君主”之诫,所以作为孟子的后人,孟浩然早年都是在鹿门山与张子容隐居。
直到公元712年李隆基登基称帝,李唐复辟,孟浩然才出山求仕。故李白在《赠孟浩然》中写:红颜弃轩冕,白首卧松云。醉月频中圣,迷花不事君。
这是一种很高的赞誉,包括王维,他和孟浩然在长安初遇时,正是才名鼎盛之际,可唯独对孟浩然敬重有加。
孟浩然这一生都未求得功名,知交好友却有宰相张九龄,“七绝圣手”王昌龄,“诗仙”李白,“诗佛”王维。由此可见,唐代人都很敬畏文人气节和风骨。
换句话说,那是一个比较纯粹的年代,商人不允许参加科举,阶层矛盾空前和谐。
但对文人而言,想要实现理想必入仕途,所以孟浩然才苦苦求官25年,连杜甫也为此困顿了一生。
但孟浩然是有两次绝佳机会的,第一次就是“转喉触讳”惹怒了唐玄宗,当时孟浩然刚参加完科举,本来信心满满,却不幸落榜。之后便寓居在王维的府上,某一日心里委屈,便勇闯太学,提笔赋诗一首,技惊四座。(这首诗随后我们会详细讲)
太学可是天子的门生,所以李隆基很快就听说了这件事。没过几天,他便来到王维的府上,孟浩然以为李隆基是来找他算账的,吓得钻进了床底。
王维趁机大力向李隆基推荐了孟浩然,于是便命他献诗来瞧瞧,可孟浩然不知是吓傻了,还是幸福来得太突然,竟然献了《岁暮归南山》,其中两句为:不才明主弃,多病故人疏。
李隆基一听,这是把未得官的由头怪到自己身上来了,自然就很不爽,随口就说:卿不求仕,而朕未尝弃卿,奈何诬我。
之后,孟浩然就被放归故里。
另一次绝佳的做官机会是,襄州刺史韩朝宗在听闻孟浩然大闹太学的事情后,非常崇拜他当时作的那首诗,准确宴请名流为他向朝廷举荐,可是到了约定之日,孟浩然竟然和三五好友在家里喝醉了,没有去赴约。
从此,韩朝宗与他交恶,这也是毁了他人生的第一顿酒。
现在,我们可以欣赏一下,那首最让孟浩然出风头的诗了。
- 诗文鉴赏 -
微云淡河汉,疏雨滴梧桐。
逐逐怀良驭,萧萧顾乐鸣。
出自孟浩然的《句》
这首便是孟浩然叫板太学时所作的诗,虽短,却极具才华,所以太学的学生拿起了笔,又纷纷放下了,因为没人自信能对得上来。
也就是从那以后,孟浩然的大名才开始享誉京师。
诗文浅意可解为:
轻轻的云朵漂浮在银河之上,稀疏的雨滴悬挂在梧桐的叶子之间;骑着一批骏马在天地间风驰电掣,在寂静的夜空里时而回顾嘶鸣。
为什么说这首诗不好对?
因为当时没人知道孟浩然在讲什么,全诗没有一句叙事,更无从谈起因何而作,只是从字面上看,深觉意境非凡。大有《八骏图》那种动感,又兼和了自然之奇景。
星汉漫天,云朵轻浮,细雨悬滴,梧桐青翠,策马奔腾。你可能觉得,星河和雨天是矛盾的,但其实并不是,这也是这首诗的高明之处。
夜里奔骑,说明诗人是长途,先头是薄云,可以看见星星,但路途遥远,后来就下起了雨。这其中的故事只能想象,谁也猜不出诗人为何要策马狂奔,想来可能有急事。
但是看最后一句,诗人又写“萧萧顾乐鸣”,说明后方有更加让他牵挂,或者怀念的事物,也可能是某个人,那不然一路急行为何还要频频回头呢?
一首写景的绝句,竟然让人内心有如此深远的感受。
所以,这真的是一首千古绝唱,孟夫子的诗果然名不虚传。
时也命也吧!孟浩然一生无官固然遗憾,也和他内在清高有关,受才所累,生平仅参加了一次科举,多半都希望张九龄能保荐他。如果能多参加几次,也许就成了。
晚年孟浩然隐居在襄阳故里,王昌龄从岭南复官的路上,去看望了自己的老朋友,两个人大喝了一顿。然后孟浩然旧疾复发,一命呜呼,结束了自己颠沛流离的一生。
虽然孟浩然的诗,在后人的评誉里总是差王维点什么,那也是因为孟浩然长期流浪在求官的路上,幽怨之句颇多。不同的生活环境,能造就不同的心境。
无论如何,孟浩然的山水田园诗,都是中国古典文化闪耀的一颗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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