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我们说到杨文广在前锋朱朗的保媒下,同意了和李玉菇成亲。凤凰山好久没有举办喜事了,难得遇到这样的好事,山寨上下无不开心,不再多提。
且说次日,早膳已毕,杨文广对李玉菇说:“蒙你之情,厚爱至极。但我奉圣旨征南,沿途稽迟,恐违了钦限,甚不稳便。今你我既然结成秦晋之好,你也是天波府家人了,我们当携手共赴国难,早日打败反王李青,还百姓以太平也。”李玉菇道:“元帅所言极是,那我们即刻起程吧?”
“如此甚好!你知道寿州城离此还有多远?”杨文广说。
李玉菇说:“不远了,离此约三四十里,只是路不好走,行军可能也得半天!”
“那有没有快一点的捷径?”杨文广有点心急,他问道。
“有的,从后山翻山而过,再翻一座山就到了,应该能快一两个时辰。”
“那就从后山走吧,能早到一个时辰也好,你说对吗?"
“你看着办吧,你是元帅。"
“好,把先锋朱朗请来。”
朱朗到了,杨文广叫他下山带军兵上山从后山翻山而过。约莫一个时辰左右,寇成、朱朗他们到了。杨文广传令:"先锋官朱朗听令!“
“末将在!”
“命你带五千先行队,从后山下山,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翻过对面的那座山,就到寿州城了。”
“遵命!”
朱朗一听,元帅让自己带兵先行,便马上带了自己的先锋队,往凤凰山后山而去。朱朗对路也不熟,后山平时也没有什么人行走,树高林密,走了好久了,也未行到山下。莫不是走岔路了?朱朗心想,于是他叫两个树人(爬树厉害的人)爬到树顶上辨别一下方向。
少顷,两个树人下来报说:“禀报先锋,我们确实是走岔路了,现在已在磨盘山中!”
“貂拿腥!扑街了,我们这是搬砖头砸脚面,弄巧成拙,欲速则不达了,大家往左边走!你们二位,走两百米就上树看一下方向,这回可不能再走错了!”
“是!”
又走了茶盏功夫,来到一开阔之地,朱朗催马上前一看,这座大山,好像一个大磨盘在那扣着一样,方圆竟有一二十里。前面还是个三岔路口,有三条小路通向前方,从哪条路走合适呢?朱朗思索着往前走,忽听对面"咚!咚!咚"三声炮响,紧跟着从树林里放出几支响箭。这响箭不是射人的,是古代人用兽骨在上边捣出眼来,安在箭杆上,到时箭往空中一射,箭穿过兽骨便能发出哨子一样的声响,古代人就拿这种东西做信号箭。这时,只听“吱儿、吱儿……”一连响了七声,然后"咚!咚!咚"串锣齐响,从山路两旁拥出一千多的人马,各拿刀枪剑槊、斧钺钩叉、鞭锏锤镋,前面有排刀手、弓箭手、长枪手,后边还有骑兵,把道路整个给挡住了。
朱朗一看不好,没想到在这鬼地方还能遇上敌人,他赶紧把战马带住,雁翎刀往空中一举代替军令,先锋队摆开了一字长蛇阵。朱朗见大家把阵势摆好了,便一催战马,来到两军阵前,抬头往前一看,这才看清楚,对面人马虽然不少,但不是正规的军队,从服装上看,穿什么样的衣服都有,有长的,有短的,有黑的,有白的,既不是正规的军装,也没有旗号,应该是山寇无疑。朱朗把心放下来了,心说南唐这地方人真够野的,天朝的官兵也敢拦截,真是胆大包天!也好,我捎带着把他们给平了,也算给本地老百姓除害,想到这,他举刀催马来到阵前,大喝一声:“呔!大胆山贼,你们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拦截天朝的官军,叫你们的头领快快马前受死!”
话音刚落,就见喽罗兵往左右一分,从正中闪出一个人来,他细声细气的说道:“你咋咋呼呼喊什么喊?你觉着你们是官军,爷爷根本没将你们放在眼里。”
朱朗一愣,心说这说话的人在哪儿呢?低头一看,噢,已经过了马前了,因为个子太矮小了,没注意到,只好把战马倒退了几步,定睛再看:只见此人身高不满四尺,瘦得皮包骨头,小圆眼睛倒是炯炯有神,小鼻子小嘴小耳朵,多大年龄看不准,额角露出细褶,最小也有二十五六。他头戴虎皮扎巾,身穿青缎子短靠,鬓插英雄胆,背上背百宝囊,脚蹬一双小牛皮洒靴,掌端一根熟铜棍,虽然貌不惊人,却也有几分英雄气概。
朱朗看罢用刀一指:“呔,你就是山贼头领吗?”
“你这人说话能不能好听一点,山贼长山贼短的!你闯进我的地盘,说话还这么嚣张?我告诉你,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咱财,你懂不懂?你带来多少东西,统统给我留下,倒也罢了,胆敢迸出半个‘不’字,明年今天就是你的死忌日!”小锉子也有些生气了。
“呔,好你个大胆狂徒,竟敢口出狂言!你要听我良言相劝,赶快把道路闪开,我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你不死。如若不然,我用你祭我的宝刀!”
“嘿嘿,你能有多大本事,还敢口出狂言,报名再战!”小锉子嘿嘿一声,说道
“我乃征南先锋官朱朗是也。”
“什么朱郎狗郎的,没听过!既然你这么嚣张。那就来吧,你要把我这条大棍赢了,我放你们过去;你要赢不了我这条大棍,那你就把命留下!”二人话不投机,各举兵器,刀来棍往,棍来刀挡,战到了一块。
朱朗心高气傲,压根儿就没把小锉子放在眼里,恨不得一刀就结果了他的性命。所以,一刀更比一刀猛;小矬子本领也不小,一根熟铜棍舞动起来,一棍更比一棍强。两人大战十多个回合,难分胜负。这时,朱朗举大刀又向着小矬子兜头砍去,“噌”一声,小矬子突然不见了。
朱朗刚要拨马看他跑到哪里去了,小矬子忽然在他背后双脚点地跳了起来,双手抡棍便向朱朗后背砸来。朱朗听见身后有恶风袭来,不敢大意,忙用大刀往身后一别,“嘡啷”一声,小矬子的大棍狠狠的砸在朱朗的雁翎刀上,把朱朗震得两臂发麻,差点没跌落马下。朱朗心说:“这小矬子力气怎么这么大,我之前小看他了。”
朱朗与小矬子刀来棍往,又战了二十多个回合,感觉有点吃力了,为什么呢?因为他们一个马上一个马下,一个高个一个矮仔,朱朗吃了大亏,在马上往下劈就得弯下腰,小矬子身手灵活,左蹦右跳,又专打马腿。一个没注意,"啪"的一声,朱朗战马的两条马腿被打折了,战马摔倒在地,朱朗也被摔落下马。他刚想爬起来,小矬子一蹿来到近前,大棍往他脖子上一摁:“别动,敢动一下我就砸死你。来人呀,把他绑了!"众喽啰往上一扑,朱朗被生擒活捉。小矬子大棍一摆,收兵回山。
先锋队的军兵万万年没有想到先锋官会被一个山贼小头目拿住,此时一看山贼们押着朱朗就往山上走,“快放回我家先锋官!”大家赶忙一边喊,一边追。结果还是被山上的喽罗兵用强弓硬弩、滚木、滑石给打了回来。他们没有办法,只好回去飞报元帅杨文广。
再说杨文广率大队人马在朱朗后面出发,走出很远,一路竟找不到朱朗他们的足迹,心想这先锋也太心急了,不知道从哪里飞走了,怎么连足迹都没有留下。直到他们下了凤凰山,探子来报,前面还是没有朱先锋他们走过的痕迹。杨文广感到有点不对劲,他传令:“大军原地休息!”
杨文广和军师寇成商量:“军师,先锋是不是走错路了?”
寇成说:“应该是走岔了,不然,不可能一路都没有痕迹的!可叫探子往回再去打探一下……”
俩人正说着,忽听一声:“报!”他们往回一看,只见一队宋军匆匆赶来。
杨文广迎了上去,一看是朱朗的先锋队:“你们的先锋官呢?”
“不好了,元帅,先锋官被山贼小矮仔捉走了!”
“小矮仔?”
“是个又矮又小的矬子,他还是个步战高手,他把先锋官的马腿打折了,先锋官从马上跌落,被他生擒活捉去了。”
杨文广一听,又好奇又生气,他说:“啊?那真是出师不利!你们谁人带路?等我去会一下这个小矬子!”
“我们都去!”先锋队的人都想救回自己的先锋官,齐声道。
“好,那我们出发!”
“元帅,等等我,我也去!”李玉菇从后面追来,她叫道。
杨文广说:“也好,让他们见识一下我夫人的厉害!”
再说磨盘山小矬子捉了大宋朝征南先锋官朱朗,回到山寨聚义厅,便往椅子上一坐:“来人啊!把刚捉的那小子给我带进来!”
“是!”
喽啰兵答应一声,出去把倒绑双手的朱朗给推了进来。
小矬子看着朱朗嘿嘿一笑:“朱朗,看样子你还不服气是不是?你不服服气也没有用啊!我就是把你放开咱俩再重新比试,你也不是我的对手。你今被擒,还有何话要说?”
“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何必多问!”
“你真不怕死吗?”
“皱皱眉头不算英雄好汉,死有什么可怕的,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好好!既然你想死,爷爷就成全你,来人呀,把他推出去大卸十八块!”
"是!"
喽啰兵往上一闯,就要把朱朗给架出去。
“报!杨文广带兵把山寨包围了,说不把先锋官朱朗交出去,就要踏平磨盘山!”
“什么?”小矬子“噌”的一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先把这小子押下去,等我回来再斩,我去会一下大宋的大元帅!”
小矬子说着出了聚义厅,带领两千喽啰迎了出去。出到山寨大门一看,好几千宋朝军兵把山寨门口都快堵死了,当中一个白袍少将官,头带一顶闹龙束发亮银盔,身披一件甲龙鳞灰天王甲,外罩暗龙白花朱雀袍,背插四面描金显龙旗,足穿防水描凤象战靴,手持一杆阴阳宝枪,应该就是征南大元帅杨文广了。他身旁还有一员美貌的女将,但见她蝉鬓金钗双压,凤鞋宝镫斜踏,身穿锁子黄金甲,连环铠甲衬红纱,八幅护腿龙裙,绣带柳腰端跨,又美又飒,就像天上的仙女战将临凡一般。
“是你捉了我的先锋官吗?”那少将官正是杨文广,他见山寨大门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一支队伍,当中一个小矬子,手拿一根熟铜棍,走在队伍的正中,肯定就是先锋队说的捉拿了朱朗的那个小矬子了,于是,他一催战马迎了上来。
“正是!”小矬子细声细气的回答道。
杨文广说:“那请你把他交出来,他是我帐下先锋!”
“为何要交,除非你们拿钱来赎他!”小矬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那你要多少钱才肯放他!”
小矬子人小心大,报了个巨额数字:“十万两黄金!”
“元帅,别和他废话,待我捉了他,换回先锋官便是!”李玉菇看不下去了,她一拍战马也迎了上来,对杨文广说。
“那好吧,你要小心,我给你押阵。”
“谢元帅!”李玉菇说完,用刀一指小矬子,“你是何人,报名来战!”
小矬子还挺高兴:“终于有个人记起要问我的名字了,我叫曾雄,是磨盘山的大王!你又是何人?”
“我乃是征南大元帅杨文广的妻子李玉菇是也!”
曾雄一听,怎么这名字这么耳熟:“李玉菇?可是凤凰山李杰的妹妹?”
“然也!你认识我哥哥!”
“哎呀,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不认识自己人!”曾雄说,“何止认识,我和你哥哥是结拜兄弟啊!”
“啊——”
曾雄把棍一丢,赶忙向着李玉菇和杨文广行了个礼,道:“义妹,妹夫,曾雄这厢有礼了。”
杨文广和李玉菇也在马上回了个礼,杨文广问:“你真和我小舅哥是结义兄弟?”
曾雄说:“那还能有假!”
“那你现在是否愿意放了我的先锋官?”杨文广又问。
“自然该放!不过,你们既到了这里,必需进山寨坐坐吃个便饭再走!”
“那行,那我们就叨扰了!”
“请——”
“请!“
曾雄十分兴奋,屁颠屁颠的跑在前面带路,把杨文广和李玉菇带到了山寨。大家分宾主坐好之后,曾雄忽然记起朱朗还在聚义厅外绑着,赶紧叫人把朱朗放了。
不久,朱朗过来见过杨文广:“元帅怎么也到这里了?”
杨文广把事情经过简单的说了一下,“你这个先锋怎么当的,叫你开路,你怎么还走岔路了?”
朱朗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都怪那树林实在太茂密了,又急着赶路,谁知道不仅走了冤枉路,差点还见不到元帅了。”
曾雄在一旁插话到:“这也是缘分,是天注定的,不然我怎能遇到义妹和妹夫?”
“谁说不是呢!”朱朗尴尬着笑道,“幸好刚才你没杀了我,杀了我,我家元帅可不会放过你啊!”
“是,是!”曾雄也有点尴尬,心想,还好杨文广他们来的快。
李玉菇看他们都有点尴尬,就说:“都过去了,大家都是自己人,过去的就不提了,曾大哥,你能把朱先锋擒拿住,看来你的本事不小啊?”
曾雄见义妹夸赞自己,心里高兴,嘴上却说:“一般一般,我和你哥李杰的武艺不相上下,听你哥说你的武艺比他还要强很多,那我也比不过你啊!”
“过奖了,我听我哥说你也有个武艺很厉害的妹妹,是也不是啊?”李玉菇问。
“我妹妹啊,她比我厉害多了,我在她手下难过三招!”
“什么?”朱朗不敢相信,他和曾雄交过手,知道曾雄武艺不凡,而且力气很大,所以他一脸置疑的看着曾雄,“你有那么厉害的妹妹?”
“你不信?”
“实难相信也!”
曾雄见朱朗怀疑自己妹妹的功夫,有些不悦,便说:“那我叫人把她叫来,让你见识一下她的厉害!”
“好啊!”
曾雄对喽啰吩咐道:“去把小姐请来,就说有人想见识一下她的武艺!”
“是!”
各位,曾雄是曾杰的弟弟,他还有个妹妹叫曾凤英。喽啰要去请的小姐正是曾凤英小姐。在评书里曾凤英也是杨文广征南路上娶的妻子之一,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