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理自西晋至隋建国前的历史可知,晋灭亡后,由于中央王朝的崩溃,中国再次陷入长期的混战和分裂中,这三百年间中“五胡十六国”政权兴替之频繁,疆域变动之复杂,远超晋以前的三国时期,也超过此后分裂的五代十国时代。而隋文帝杨坚以外戚的身份,结束了长期的分裂,既顺应了“分久必合”的天下大势,又顺应了民众祈望太平的愿望,成为了历史的出口。
公元 581 年,北周外戚杨坚占北周江山,改国号为隋,废西梁,灭南陈,平岭南,一统天下。终结了自东晋南迁(公元 317 年)至隋文帝平定岭南(公元 590 年)彻底统一中原地区,共 273 年的南北分裂状态。
隋朝应“分久必合”的天下大势而生,作为新生政权自有其一番气象,但此时政权初立,人心尚不安稳,社会还不安定,强敌环伺,南有陈、梁两国,北有突厥,东北有高句丽虎视眈眈,北周旧部也多有不忿。在这种情况下,隋文帝在三个方面进行隋朝天下秩序的构筑,为整个隋唐时期的“大一统”格局奠定了基调。
首先,积极清除北周残留的势力。隋文帝以外戚身份,篡北周政权自立为帝,立国以来,北周后主宇文阐及其旧部遗臣依然存在,北周的势力在境外也有策应,如嫁与突厥的宗室女千金公主,在国破之后“每怀复隋之志,日夜言之于沙钵略”,请求突厥可汗为她报国仇家恨,依靠对突厥沙钵略的影响力,引“控弦之士四十万”南下侵隋,引得“天子震怒”。虽其时年仅九岁的宇文阐已被贬为“介国公”,再无国君风采,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隋文帝于公元 581 年差人将年幼的昔日北周静帝宇文阐杀害。隋文帝此举将北周复辟的潜在可能彻底扼杀,巩固了自己的统治。
其次,通过分化、离间、削弱了突厥诸部,获得了东亚世界中的主导地位。开皇二年(公元 582 年)沙钵略一部遭遇天灾,“竟无雨雪,川枯蝗暴,卉木尽烧,饥疫死亡,人畜相半,旧居之所,赤地无依”,加上千金公主的煽动以及沙钵略可汗与隋廷交恶失去“岁贡”,沙钵略出兵“控弦之士四十万”南下。但此次战争,先是隋方的“上柱国李充破突厥于马邑”,“子干阻川为营,贼军不得水,数日,人马甚敝。纵击,大破之”,后有“达“达头可汗前攻酒泉,于阗、波斯、挹怛三国,一时俱叛”,被迫撤兵西救。“利稽”被高丽、靺鞨暴动击败,被迫撤军漠北,沙毗设又为纥支可汗所杀,加之长孙晟唆使启民可汗以铁勒叛乱骗沙钵略可汗,使之“惧而退兵”,隋军在艰苦的作战后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开皇三年(公元 583 年)沙钵略可汗再次攻隋。此次对抗中,史万岁“追斩首虏二千余人”,大败达头可汗;阿波可汗被长孙晟说服,与隋约和退兵;卫王杨爽大破大可汗沙钵略,沙钵略可汗丢弃金甲遁走;李晃阻断“摩那渡口”,“邀击突厥,复大杀获”。这次打击使突厥各部分崩离析,互相难以支援。同时,隋扶持北面的突利可汗和启民可汗,共计三次护送启民可汗北上,将与隋廷作对的达头可汗驱逐出漠南。仁寿三年(公元 603 年),“思结、伏利具、浑、斜萨、阿跌、仆固等十余铁勒部暴动,尽背达头,请来降附启民”,而僭主达头可汗垮台,“众大溃”,自此达头可汗完全失去了与隋廷对抗的实力,西逃吐谷浑,从中国史书中消失。启民可汗尊隋文帝为“圣人可汗”,他治下的突厥“实质上是隋朝下属的边疆民族自治政权, 强固的宗蕃纽带连结着两国的政治、经济、文化关系”,启民可汗个人也对隋极为顺服,甘愿“千万世长与大隋典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