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李世民的亲戚，武则天杀长孙无忌，为何不杀程咬金？
唐初的官制，十二卫大将军是最高的武职事官，正三品官阶。唐初一品二品是荣誉职位，实权宰相就是正三品官阶。十二卫大将军与宰相平起平坐，是手握重兵的镇国利器。程咬金在武德朝和贞观朝长期担任十二卫大将军，他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贞观十七年，李世民下诏，平调程咬金出任左屯卫大将军，挂职担任玄武门守将。玄武门是唐初最重要的城门，没有之一。控制玄武门就等于是控制太极殿，控制太极殿就是控制了大唐皇帝。李世民让程咬金镇守玄武门，等于是把身家性命交给了程咬金。李世民对程咬金的信任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贞观二十二年，李世民苦风疾日久。自知时日无多的李世民，开始安排身后事。李世民下诏，晋升程知节为镇军大将军。镇军大将军是荣誉职位，名义上比宰相和十二卫大将军高，但是没有实权。李世民之所以要在临终前加封程咬金，是因为李世民想把太子李治托付给程咬金。
贞观二十三年，李世民驾崩。程咬金率领禁军，护卫李治登基称帝。李治登基之初，各方势力虎视眈眈。程咬金以镇军大将军的身份，干起了站岗放哨的差事。程咬金“于左延明门外宿卫，经乎百日”。
程咬金这么做，就是为了表明：“老夫和大唐军方，矢志不渝支持陛下。各路宵小要是敢觊觎皇位，老夫砍了你们的狗头。”
李治坐稳皇帝宝座之后，封程咬金为左卫大将军、兼检校屯营兵马。程咬金历经三任天子，四次官拜十二卫大将军。自贞观十七年开始，到唐高宗永徽年间，一直挂职掌管禁军。从贞观晚期，到永徽年间，程咬金是大唐兵权最多的将领，没有之一。
程咬金威望高，兵权重，还是皇亲国戚。李世民的女儿清河公主李氏，下嫁程咬金的儿子程处亮。程咬金跟李世民，是如假包换的儿女亲家。地位如此重要的程咬金，在经历了著名的“废王立武”事件之后，为什么能毫发无损呢？
永徽六年，唐高宗想废了王皇后，改立武昭仪为皇后。王皇后的祖上，是汉司徒王允。王皇后的曾祖父王思政，是宇文泰的主要谋将。王皇后兼具五姓七望与关陇贵族集团出身，是士族地主阶级的代表人物。
李治登基称帝之初，国家大事基本上做不了主。朝中的宰相，除了李绩之外，都是关陇集团的人。长孙无忌是关陇集团的人，是关陇集团代表人物。褚遂良是褚亮的儿子，也是关陇集团的人。于志宁是西魏八柱国于谨的后人，也是关陇集团的人。来济是来沪儿的儿子，也是关陇集团的人。韩瑗是韩绍的后人，也是关陇集团的人。
以长孙无忌为首的关陇贵族集团，把持了朝政，让唐高宗坐卧不安。关陇集团动不动就改朝换代杀皇帝，西魏、北周、大隋的皇帝，都是被关陇集团的代言人拉下了皇帝宝座。李治不想当北周静帝，也不想当隋炀帝。李治要想摆脱成为宇文阐2.0版的命运，就必须把关陇集团打散。
李治想打散关陇集团，就扶持了以武昭仪为首的庶族地主集团。李治想通过新兴的庶族地主集团，打散关陇贵族集团，军方的态度，就非常重要。程咬金领受了李世民的临终重托，时刻和李唐皇室站在一起。
手握重兵，还负责禁宫防卫任务的程咬金，坚定不移支持李治。长孙无忌虽然权倾朝野，但是无法染指军队。李治够轻轻松松灭了长孙无忌，程咬金统领的军队，是李治底气的来源。李治灭了长孙皇后家族之后，就把关陇集团的宰相，杀得只剩于志宁一个人了。
前朝老宰相们纷纷被杀，程咬金也有唇亡齿寒的感觉。程咬金威望极高，又手握重兵，有这样的老臣在身边，皇帝肯定睡不安稳。程咬金目睹武则天指使许敬宗等人，陷害杀死长孙无忌和韩瑗等人，做出了一个非常聪明的举动，让他得以富贵善终。
程咬金出任葱山道行军大总管，率领部队远征帕米尔高原。程咬金的部队旗开得胜，打了几场大胜仗。眼看就要凯旋而归的时候，程咬金纵容部将王文度，做了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王文度在帕米尔高原烧杀掳掠，程咬金不但纵容王文度，还参与了分赃，也算是伤天害理了。
当时的帕米尔高原，是大唐的国土。帕米尔高原的民众虽然不是汉族，但也是大唐子民。王文度在帕米尔高原烧杀掳掠，被苏定方怒斥为：“此乃自作贼耳，宁曰伐叛！”
程咬金和王文度的事情，被御史弹劾了。唐高宗知道以后，大发雷霆之怒：“朕让你们去平叛，你们却烧杀劫掠朕的子民。你们哪里是王师，分明就是强盗啊！”
唐高宗下诏，罢免程咬金的官职，让他以国公之位归宅养老。程咬金归宅养老期间，正是褚遂良和来济等老宰相横死之时。程咬金在家里吃太平俸禄，对李治和武则天没有丝毫威胁。李治还几次宣召程咬金复出入仕，程咬金都婉言谢绝。
程咬金因为纵容王文度之事，威望已经下降了很多，再加上晚年不愿意复出入仕，对朝局没有影响力。武则天丝毫感受不到程咬金的威胁，在大规模清洗太宗朝老臣的时候，没有对程咬金下手。
笔者以前读《新唐书》，对程咬金纵容王文度之事，一直搞不懂程咬金图啥。今天结合《资治通鉴》记载的时间节点来看，才明白程咬金是为了污名自保。温故而知新，孔圣人诚不欺我。
本文史料来源：《程咬金墓志铭》《资治通鉴》《新旧两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