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后半生却急转直下,仿佛像脱胎换骨一般换了个人。他沉湎在杨贵妃的柔情蜜意中不能自拔,重用李林甫、杨国忠、安禄山等一批奸佞小人,使得大唐朝政糜烂、江河日下,完全蜕化为一个昏庸无能之辈。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他的部下大将中,有一个人与他的人生经历极为相似,此人就是大唐名将哥舒翰。
唐朝皇帝有一个其他朝代皇帝难以比拟的长处,胸襟博大,有容人之量,在用人方面不拘一格,敢于大胆提拔任用外族胡人武将。哥舒翰出身于北疆塞外的铁勒部族人,参加唐军后,因为作战勇猛,屡建奇功,很快得到提拔升迁,成为大将王忠嗣手下的得力干将。
王忠嗣被唐玄宗贬黜后,哥舒翰接替了他的职位,升任河西、陇右节度使,成为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哥舒翰任职期间,唐朝与吐蕃之间矛盾激化,连年征战。哥舒翰长期在西部边陲防御吐蕃,先后取得了苦拔海之战、积石军之战、石堡城之战等大胜,成为威震天下、誉满唐朝的一代名将。
与哥舒翰同时代的大诗人李白,对哥舒翰的功绩仰慕不已,专门写了一首诗《述德兼陈情上哥舒大夫》赞颂他:“浩荡深谋喷江海,纵横逸气走风雷。丈夫立身有如此,一呼三军皆披靡”。西部一带的老百姓们,民间口耳相传一首诗《哥舒歌》:“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至今窥牧马,不敢过临洮”,表达了对这位名将的尊崇之意。
唐朝不仅诗人们写诗,老百姓写诗,连哥舒翰这样拿刀动枪的大老粗也会写诗。在敦煌藏经洞中的敦煌文献中,曾经发现过哥舒翰的一首六言古诗,这也是目前为止发现的仅有的一首哥舒翰的诗。这首诗写于天宝十三年,是哥舒翰攻克天险石堡城之战后的志得意满之作。
这首诗全文如下:“西戎最沐恩深,犬羊违背生心。神将驱兵出塞,横行海畔生擒。石堡岩高万丈,雕窠霞外千寻。一喝尽属唐国,将知应合天心”。哥舒翰在诗中表达了对“西戎”等外敌的痛恨与不屑,并雄心万丈地表示,要用自己的热血和才干为唐朝建功立业,其中的“一喝尽属唐国”一句,短短六个字却洋溢着为大唐开疆辟土的壮志豪情,写出了唐朝的国威军威。无论什么险关要隘、奇峰绝顶,唐朝将士一声大喝:都是我大唐国土!那种所向无敌、气吞万里的霸气跃然纸上,堪称气壮山河的经典诗句。
哥舒翰功勋卓著,诗才出众,然而却并未赢得后世的尊敬,不仅如此,元朝诗人吴镇还写诗评价他“兹颜一何厚”,说他脸皮真厚。哥舒翰为何会得到这样的评价?原来他与唐玄宗的人生轨迹如出一辙,英雄一世却晚节不保。
安史之乱中,哥舒翰在潼关抗击叛军,结果打了个大败仗,他本人也成了安禄山的阶下囚。威名久著的哥舒翰,在生死关头,表现却令人瞠目结舌。他早年与安禄山不和,非常鄙视安禄山的为人。此时他为了活命,二话没说投降了安禄山,并且当场“俯伏谢罪”,下跪磕头,口称安禄山是“圣人”“陛下”,当了可耻的降将。故此才会遭到世人的鄙视,在诗中讽刺他“平生视禄山,不值一鸡狗。伏地呼圣人,兹颜一何厚”。一代名将因为一念之差,却落得身败名裂的结局,令人惋惜不已。
参考史料:《旧唐书》《新唐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