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他是个正直的臣子,大宋社稷之福;恨他专门跟自己过不去,处处为难自己。
某一年夏天,汴梁城久旱无雨,这大夏天不下雨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地里的庄稼不长,到了秋天,老百姓就得挨饿。
宋仁宗下诏,令礼部官员拜祭天地为百姓求雨,可是根本不管用,仍旧是滴雨未下。
御史中丞王素出面了,他认为这次求雨之所以没有效果,是因为求雨的官员品级太低,不足以感动天地。
要想真正缓解旱情,必须得龙头老大宋仁宗亲自祈雨。
天气奇热难耐,宋仁宗也不愿意出门让太阳暴晒,可是王大人步步紧逼,皇帝不太情愿地同意了。
宋仁宗询问太史何时才能下雨,太史观察天象后预测,要等到下个月的初二。
宋仁宗说:“那好,朕就下个月初一去祈雨。”
王素老大不乐意说:“不成,陛下要是下个月初一祈雨,初二肯定不会下雨。”
宋仁宗说:“太史都说了有雨,朕去了咋反而不下雨呢?”
王素说:“正因为陛下明知道初二有雨,初一去求,这也太没诚心了吧!”
宋仁宗说:“那好吧,朕明天就去醴泉观祈雨。”
王素说:“不可以,醴泉观距离皇宫太近,陛下是怕天气热,不想走太远,老百姓可都在毒辣的太阳下面锄禾劳作呢?”
王素的言外之意是,你是皇帝也不能偷懒啊。
宋仁宗被王素揭了疮疤,涨得满脸通红,只好再次让步:“那好吧,就去西太乙宫吧,那里够远吧?”
王素生怕皇帝变卦就说:“请陛下传旨吧。”
宋仁宗有点恼火:“皇家车驾出门,怎么可以提前通知呢?这规矩难道你老王不知道?”
王素当然知道规矩,可是眼下还得为自己辩解。
他说:“我大宋开国初年是有这个规矩,那时候社会乱不得已而为之,不过如今大不同了,社会治安这么好,事先通知老百姓也没啥不可以的。”
宋仁宗哭笑不得,老王咋浑身都是理。
第二天凌晨,宋仁宗起床出发,车驾走了十余里地,到了太阳出来的时候,一行人热坏了。
皇帝坐在马车里,外面热,心里边也热,憋着一肚子火呢,太监一个劲儿扇扇子也白扯,到处都是热浪滚滚。
到了琼林苑,远远可见太乙宫上方涌起了一些云气,众道士马上各就各位,皇帝亲自主持祈雨仪式,向苍天大地拜了整整一百次。
祭祀仪式还没结束,天空突降瓢泼大雨。
官员和道士请皇帝避雨,宋仁宗一肚子火呢,坚持在大雨中完成所有规定动作。
起驾回宫途中,宋仁宗开始打喷嚏,夜间还发起烧来。
第二天,王素到皇宫看望皇帝,宋仁宗本来可以坚持起来,可听说老王来了,浑身一下子瘫软了。
宋仁宗向小孩跟老师显摆作业超额完成一样,说:“王爱卿啊,昨天真把朕累坏了,足足拜了一百次,光是龙脑香就烧了十七斤哩!”
皇帝那意思,你老王都看见了,朕够诚心吧?
为了祈雨也是拼了,都烧成这样了,你老王就一点也没责任吗?
王素毫无愧疚之意,他还带着一些埋怨的情绪,一脸严肃说:
“陛下敬奉天地,的确应当虔诚恭敬,可是也得爱惜自己的身体啊,大雨湿气多大啊?淋雨会生病的,您咋不小心一点呢?”
宋仁宗彻底崩溃了,泪雨滂沱:“老王啊!你特么快滚犊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