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是这样一位曾和雍正约定“生死不辜负”的大将军,最终却落得了家破人亡的凄惨下场。因为他所背负的92条罪名,他和他的家人都未能善终,从此再难翻身。
年羹尧
皇帝身边的“大红人”
年羹尧,字亮工,号双峰,自幼饱读诗书,聪明伶俐。康熙三十九年(1700)年,年羹尧考中进士后,出任翰林院检讨一职。这之后,他开始备受康熙帝器重,在战场上屡立战功,带兵平定了不少叛乱,逐渐蜕变为西陲的重臣要员。
早期的年羹尧并不似后来那般,那时的他谦逊低调,从不会干徇私枉法的勾当,就更别说贪赃受贿之类的事了。有着聪慧过人的头脑,个人能力又很过硬,这样一个集众多优点于一身的人才,难怪康熙帝和雍正帝都会对其青睐有加。
康熙帝在位时,年羹尧便已经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康熙帝曾亲赐他弓矢,还曾任命年羹尧和延信一同执掌军务。雍正帝即位后,年羹尧的身价更是翻了一番,和胤禛的娘舅、同为朝廷重臣的隆科多并称为雍正的“左膀右臂”,地位相当了得。
年羹尧的心思很缜密,他深知要想在官场上长久混下去,和皇帝搞好关系必定是少不了的,即便对方是没怎么打过照面的新面孔。为了让雍正无条件信任自己,年羹尧可谓下足了血本——他将自己的亲妹妹送到了雍正的龙床上,使其成为了最得宠的年贵妃。
事实证明,年羹尧的这招的确奏效,但年羹尧本人觉得还是不太够。于是为了聊表忠心,他又拉着雍正帝立下了“生死不分离”的誓言,这下把雍正感动极了,从此越发将年羹尧当自己人来看待,开始不断偏袒年羹尧。
在古代和皇上搞好关系,等同于现代能和上司打成一片。如今有了雍正做靠山,年羹尧算是成了朝廷里的“霸王”,除了皇帝的命令外谁的也当没听见。那朝廷里的其他臣子就没意见吗?当然有,奈何年羹尧后台太硬,他自身又有能力,谁敢和他硬刚?
没错,论军政方面,年羹尧的能力是不可置疑的。率军击败策妄阿拉布坦、平息青海郭罗克的地方叛乱,他能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完成四川巡抚到川陕总督的晋升,并不是毫无缘由的。当然这背后最关键的一点,也离不开雍正的运作。
雍正元年(1723年)正月,雍正面向朝廷众臣发布上谕,宣布西部大小事务将由年羹尧一人接管。换言之,这也意味着年羹尧已被雍正安排为朝廷在西陲前线的亲信“代言人”,权势地位远超抚远大将军延信和其他总督。
“若有调遣军兵、动用粮饷之处,著边防办饷大臣及川陕、云南督抚提镇等,俱照年羹尧办理。”
同样是在这一年的10月,青海发生罗卜藏丹津叛乱,由于牵扯范围过广,导致青海局势出现大幅动乱,西陲大有烽烟再起之势。为平息叛乱,年羹尧被雍正任命为抚远大将军,率军赶赴西宁坐镇。
罗卜藏丹津的部队原本想着趁机偷袭,不料最后却“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年羹尧用障眼法松垮了敌人戒备,趁机来了个前后合围,罗卜藏丹津溃败,带着几百号人灰溜溜的逃之夭夭了。
雍正二年(1724年)初,年羹尧带领众将士横扫敌军残部,自此“年大将军”的名号威震西陲,也让雍正大喜过望。为了嘉奖年羹尧平定青海战事的功劳,雍正给予了他和他家人许多赏赐,属实是“一人飞升,全家受益”了。
此时的年羹尧,已从三等公一路晋升到了一等公,还获得了同时参与云南政务和西北政务的特权。不仅如此,他还有资格直接参与朝廷议政,同雍正磋商朝中大事,由此不难看出他又多得雍正恩宠。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曾经秉性纯良的年羹尧也逐渐“变味”了。地位和权力的不断膨胀,让他开始当起了目中无人的独裁者,也正因如此,最终他和家人彻底走上了覆灭的不归路。
嚣张跋扈的“独裁者”
年羹尧是个有才气的人,然而,在封建王朝的固定体制下,君王永远是坐在权力顶峰的。即便是像年羹尧这种深受宠爱的权臣,在雍正面前也应当对主子马首是瞻。
可也许是这些年的仕途之路太顺遂,又或者是仗着自己有康熙和雍正两位皇帝偏袒,年羹尧在晋升为一等公之后变得越发跋扈,不管是对官员还是对皇帝,尽是如此。
最典型的,还是发生在雍正二年10月的一件事。那时的年羹尧奉命进京,结果本来没多远的一段路,年羹尧却强行让所有都统和直隶总督都在路两旁跪迎。等到年羹尧慢慢悠悠骑着马露面时,他压根连看都不看一眼,俨然将官员们当成了空气。
进入京城面见雍正帝后,年羹尧的行为就更不知收敛了。不仅谈话口无遮拦,甚至言语间还有几分妄图和皇上“平起平坐”的意图,这让刚即位没多久的雍正心里很不痛快。
于是送走年羹尧后,雍正给他传了道谕旨,让年羹尧要“慎重自持”。同时,雍正开始暗中调查年羹尧的所作所为,没成想不查不知道,一查是让他又惊又气——好嘛,敢情年羹尧这些年“好事”可真没少干啊!
首先是选人用人的问题,自从雍正把这个大权交给年羹尧后,年羹尧算是捡到了宝,只要是他保举的“年选”都能谋得官职。此外,从陕甘川三地构成的小集团来看,年羹尧本人还是个极其重视培养私人势力的人。
时值雍正初年,雍正头一件准备做的大事就是惩治贪官污吏,没成想查来查去,连年羹尧也牵连其中,这是雍正最难以忍受的。据调查,年羹尧贪腐的总钱数竟高达数百万,这还不包括那些为了“走后门”的人给他送的好处,这些行为已俨然践踏了皇权。
年羹尧类似逾矩的行为并不少,比如拿朝廷的御前侍卫当奴才使,又比如让蒙古扎萨克郡王朝他行跪拜礼。似乎随便拎出来一件,年羹尧的行为都背离了雍正期望的发展方向,在“嚣张跋扈”的路上越走越远。
终究是自食恶果 亲人被牵累
雍正二年11月,雍正把亲信们秘密喊来,要求他们和年羹尧划清界限,并检举他的所有罪行。大家都不傻,乱局之中保自身才是上上策,都很自觉的占到了雍正这边,帮他一起收拾年羹尧。
雍正三年正月,雍正借山西巡抚参奏山西驿道一事,指责年羹尧乱结朋党,驳回了他的奏折。3月,京城上空忽现“祥瑞”,年羹尧和朝廷诸臣一同送礼上贺,却又因为写了错字被雍正抓住把柄。
这回雍正可算找到了个正经理由,毕竟给皇帝送礼是大事,在这种问题上犯错误,说年羹尧不重视皇帝一点也不为过。这事过后,雍正解除了年羹尧川陕总督的官职,又调任他为杭州将军,让他交出了抚远大将军军印。
年羹尧的被调职,就向洪水冲破了堤坝,一下子引来百官大臣对他的各种控诉。雍正自知惩治年羹尧的时机已到,在采纳完群臣意见后,定于9月将年羹尧押至京城受审。
另一边,年羹尧似乎也预见到了自己的结局难逃死罪,便赖在江苏仪征不肯动弹,还写了封“谢恩奏折”给雍正,希望皇上念及旧情对他网开一面。
但此时的雍正早就铁定了心要除掉年羹尧,自然也不会再心慈手软。他看过年羹尧的“谢恩奏折”后气不打一处来,当即怒批道:“不知悔改,朽木不可雕也!”
12月,议政大臣将审判结果呈报给雍正,经过判定,年羹尧总共涉及“大逆罪”、“专擅罪”、“僭越罪”等92条罪名。仅是其中的30多条,就完全能要了年羹尧的项上人头,更不必说把所有罪名都摞起来算了。
雍正最终还是给了年羹尧最后的“体面”,他命人向年羹尧带话,让他自己在狱中自裁,可年羹尧却迟迟没有动手。显然,他依旧在试图负隅顽抗,想着雍正能心软放自己一条生路,但雍正再也不可能给年羹尧这个机会了。
年羹尧最终没能如愿,雍正并没有来看他,他在监斩官的呵斥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没有留下任何抱怨的话。年羹尧死后不久,他家中的妻女等女眷、家奴也被关进京城的刑部大牢,几个儿子则被送到了边疆充军,他的父兄族人也被悉数革职,年家家产被全部充公。
至于年羹尧的妹妹年贵妃,后来也在失去三子一女后病亡,死后被尊为敦肃皇贵妃年氏。年贵妃的香消玉殒,意味着年家在历史舞台的时代,也彻底凄惨落幕。不知造成这一切苦果的“罪魁祸首”年羹尧,若是能看到家族的后运,是否会感到懊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