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寿所著《三国志》作为“前四史”之一,是公认的水平和价值都比较高的一本文书。在所有的史书中,也只有《三国志》对诸葛亮的记载是最为详细的。然而一直以来,有人认为陈寿对诸葛家怀有私怨,在文书中故意贬损诸葛亮。
为什么会有人认为陈寿故意贬低诸葛亮,因为陈家和诸葛家有一段历史渊源:陈寿的父亲当年是马谡的参谋,马谡因失街亭被杀,陈寿父亲也受到牵连,被处以髡刑(剃光头),髡刑在当时是非常丢人的。另外诸葛亮的儿子诸葛瞻又一向看不起陈寿,所以,有人认为陈寿在《诸葛亮传》中,写诸葛亮不太会打仗,不善于临敌应变,是为了有意贬损诸葛亮。
事实真如此吗?陈家和诸葛家的恩怨确实存在,陈寿可能对诸葛父子有情绪。不过,这些可能成为贬损的“动机”,但不足以成为“证据”。那么首先看看陈寿在《三国志》中是怎样评价诸葛亮的。
对《三国志》中每个人物,陈寿除了记叙其事件,还给了一段总评。给诸葛亮的总评,从字数上是全书最多的,超过了刘备、刘禅,也超过曹操、曹丕等。那么这长长的一段话说了些什么呢?
“诸葛亮之为相国也,抚百姓,示仪轨,约官职,从权制,开诚心,布公道;尽忠益时者虽仇必赏……”在这里,陈寿一直在说诸葛亮的好话,说他长于行政,赏罚分明,公正执法,使部下和民众都心悦诚服,并且称诸葛亮是管仲、萧何这一类的贤相。只是在最后,加上了一句:“然连年动众,未能成功,盖应变将略,非其所长欤!”翻译过来就是:但是诸葛亮连年出兵北伐,都没有成功,大概临阵应变打仗不是他的特长吧!
此外,陈寿还把诸葛亮写的文章都搜集起来,献给晋武帝司马炎。并且附了一篇说明。在这篇说明里,陈寿把诸葛亮吹得天花乱坠。说他“少有逸群之才,英霸之器,身长八尺,容貌甚伟,时人异焉”,从小就是天才,高人,美男子。
说赤壁之战,全靠诸葛亮献奇策,出使东吴,会见孙权。孙权因为敬重刘备又看到诸葛亮奇雅,才出兵助刘,以至于后来可以打赢赤壁之战。说刘禅继位后,诸葛亮执政奖罚分明,致使民风路不拾遗、强不凌弱、风化肃然。把诸葛亮治理下的蜀汉说得跟世外桃源一样。
有人觉得诸葛亮的文字不够华美,而且太絮叨琐碎,陈寿还为诸葛亮辩解说,谙葛亮的文章都是写给普通人看的,给他们交代任务,所以要讲得细碎—些,也不必太注意文采。但是,“其声教遗言,皆经事综物,公诚之心,形于文墨,足以加其人之意理,而有补于当世”,评价相当高。
也谈到诸葛亮最终北伐未能成功的原因。陈寿分析说,以诸葛亮的能力来说,治理内政比打仗强,训练军队比奇谋强,而且魏国的国力和军力都远胜蜀汉,再加上他的对手也是曹真、司马懿纪这样的高人,所以虽然连年动兵,也没能成功。陈寿还说,诸葛亮自己是管仲、萧何这样的贤相,但是手下却没有城父、韩信这样的名将,全靠一己之力支撑,所以才没有实现愿望,这大概也是“天命有归”吧。
由此可见,陈寿在文书中,对诸葛亮推祟备至,说了一堆又一堆的好话,甚至说到北伐失败的原因,也并没有指责诸葛亮,只是说明他独力支撑的困难。至于说诸葛亮“内政能力胜过军事能力,治军胜过奇谋”,这是诸葛亮自己各方面能力的比较、也是比较客观的评价。诸葛亮执政十余年,国内政绩斐然,而对外战果不多,虽然可以找各种客观理内,华竞成绩才是硬道理,这时候硬要说“诸葛亮带兵打仗比内政还厉害,尤其擅长奇谋”,也会显得很古怪吧!
尤其不要忘了,《三国志》是在西晋时写的,必须以曹魏为正统,对蜀汉过分称誉是可能犯忌讳的。而在这种情况下,陈寿对诸葛亮哪里是抹黑?简直是不遗余力地吹捧。陈寿完全是诸葛亮的狂热支持者。可见,不管陈寿和诸葛家的私人恩怨如何,至少在史书中,他应该是没有存心贬损诸葛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