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上活得久,官也当的久的常被称为元老,恰巧碰上皇帝短命,就成了前朝元老。古装剧中也时有“三朝元老”的提法出现。
而论元老之级别,侍奉帝王之多数,那是谁也无法与他相比较了。
此人就是五代时最著名的宰相冯道。五代五个中原王朝,他一人就历仕了后唐、后晋、后汉与后周四个朝廷,且朝朝是高官,从宰相到太师,次次位极人臣,侍奉了十个皇帝,被称为“十朝元老”。
冯道也因此极具争议,生前身后之名有如天壤之别。
在其还活着的时候,无论是历代君王、同朝官僚,还是文人墨客、武官大将,都对冯道赞不绝口。称为士大夫读书人之典型。
而到了赵氏兄弟起于行伍,北宋肇立,天下大定之际,冯道却被拿出来臭骂一顿,成为无耻文人,奸臣大盗的代名词。
其实这也不奇怪,冯道身居的是五代乱世,军阀混战,实用主义自然被无限拔高。性命都朝不保夕了,忠君爱国那一套又顶什么用?你皇帝本人还不是前朝大将,篡位践祚的,凭什么要求我一个文人守节?
北宋一扫五代羁縻,虽然没收回燕云十六州,完成真正意义上的天下一统,但毕竟是建立了较完整的中央王朝。那么重建礼法秩序便成了要紧之事,宣扬忠臣不事二主,像冯道这样事了十主的,不被批倒批臭才是怪事。
彼时十朝元老活着的时候,虽然自己总是在不断换主人,江山之主易改,宰相之位难移。但是却在教育孩子上下大功夫,狠劝孩子要读儒家圣贤之书,走科举正途。
冯道有个儿子叫冯吉,整日不好读书,只愿玩乐器,一手琵琶弹得出神入化。冯道为此操碎了心,怎样命其读书都不听,就是要玩琵琶。
一回冯家开宴会,冯道意欲借此羞辱鞭策儿子,令冯吉与优伶一同演出,再一同领赏,将其置于优伶戏子一般的地位。没成想儿子压根不在乎,高高兴兴领赏,恭恭敬敬鞠躬道谢。
羞辱儿子不成,冯道自己倒给气了个半死。其实他儿子还是看得开,知道身处乱世,再怎么读圣贤书,再怎么科场显能,文人在刀光剑影的武将群里,也是如此得渺小而无力。
他老子冯道作了一辈子高官,能按自己心意干成了几件事?还不是随波逐流,作个高高在上的陪衬。倒不如玩玩乐器,弹弹琵琶,得过且过,最多留下当世纨绔子弟的骂名。
冯道自己却成为后世“不知廉耻”(欧阳修语)和“奸臣之尤”(司马光语)的代名词,遗臭万年,比他儿子冯吉臭名远扬了多少倍,不知他泉下有知,该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