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故宫建成600周年,而随着这一历史性时刻的到来,故宫博物院的小程序也开始上架,这当中作为首批展示的文物就有五代十国时的南唐画家,顾闳中的传世名作——《韩熙载夜宴图》。
夜宴图、夜宴图,那自然画的是纵情享乐,声色犬马的奢靡生活,可这幅画中的主人公韩熙载,却是一副愁容。
顾中的画按照现在的说法被分成了五个部分,分别用屏风隔开,这五个部分的画看似相对独立,但又在整体上具有高度的连贯性,好似一部电影的五个场景,为我们描绘出了韩熙载在家里宴请宾客的场景。
这幅乍看之下是高官奢靡生活的画,在背后却是南唐一步步走向的无奈。
韩熙载虽在南唐,但他却是北方人,甚至是北方的名门昌黎韩氏的后人。可这个显赫的身份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享乐的生活,因为父亲被唐明宗冠上了造反的名义,全家只得被迫逃亡,而韩熙载也只得跟着家人一路向南,来到了南唐。
毕竟是名门之后,韩熙载对自己的能力有充分的自信,他发下豪言“吴国如果肯用我作宰相,我必将长驱直入以定中原。”只是这个宏伟的目标,随着他在南唐的打工仔生涯,慢慢成了一句空话。
不过韩熙载并非一个大草包,他是真的有能力的,这从当时他能在李璟手中任知制诰就能看出。
李璟对他多有猜疑,让他内心不安,但韩熙载却是任劳任怨,勤勤恳恳。直到后周的大军压境,南唐的正主变成了李煜。
韩熙载对这个文人皇帝一点也不感冒,甚至可以说很讨厌他。
虽然韩熙载有本事,可南方皇帝对北方的人的猜疑让韩熙载心怀芥蒂,虽然一直担任着官职,却一直没有得到重用。
韩熙载看着南唐的国力每况愈下,皇帝的不作为,心灰意冷的他便开始吃喝玩乐,每天想的只是过好自己的生活,一点也不再为国家的兴衰而操心了。
于是韩熙载装出一副胸无大志的样子,可李煜却是觉得自己一直在想重用韩熙载,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这不,机会来了。
听闻韩熙载要宴请宾客,李煜便要顾也去参加韩熙载的宴会,然后让他回报自己,韩熙载到底还能不能用。
此时的南唐已经到了摇摇欲坠的时候,北边的北周日渐强盛,再北边的辽国虽然自顾不暇,却依旧有再入中原的实力。
在这样的背景下,韩熙载已经放弃了挣扎,根据后来陆游的《南唐书》中的记载来看,韩熙载确实已经预料到了北周的大军会打过来。而南唐的军队却军纪涣散,将士无心,和征战南北的北周军队相比,一个回合就要被击溃了。
所以在这次宴会上,韩熙载明面上是向李煜表明心意,可他自己知道,对于这样的结局是他所不愿看到的。
也就是在这次的夜宴会上,韩熙载的这幅愁苦的表情被负责监视的中瞧了个明明白白,也在他的画中清楚地表现了出来。
顾中可能是懂韩熙载的,因为在他的画中对韩熙载的表情有非常不同的描绘。不同于其他宾客的或放浪,或欢乐,韩熙载的表情一直是面露凝重,深色忧愁。
可韩熙载的心思并没有引起李煜的注意。
李煜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只顾着自己吟诗作乐,欢饮达旦,对于这个三朝元老,他可能看出了韩熙载的心思,却无力回应。也可能压根就没弄明白这个老臣究竟想要干什么。
974年,距离韩熙载的离世只是过了四年,赵匡胤的大军已经打到了南唐。
李煜要顾中作的画摆在案牍上,在烛光中熠熠生辉,画中的人物惟妙惟肖,只有韩熙载一人看似乐在其中,却内心凄苦。
空无一人的殿内,只有这幅画在无声地诉说着,好像是韩熙载想要告诉世界,只要给自己一个适合的位置,他就能让南唐恢复盛唐的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