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秦琼是个唐人,但我们却能经常见到,因为他被唐太宗封为门神后,便时时站在门口。门神有两位,另一位是猛将尉迟恭。不过秦琼跟黑大汉尉迟恭相比,吃亏在身体不过硬,贞观十二年(638年)就去世了,而尉迟恭在显庆三年(658年)才去世,整整晚了二十年。早死与晚死的差别可大了,尉迟恭在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中排名第七,秦琼只能垫底。当然,还有别的原因,玄武门之变中,尉迟恭出了大力。
《兴唐传》中,秦琼是个贵族之后。要说他父亲,可是个英雄,名唤秦彝,镇守马鸣关,手持虎头錾金枪,腰藏瓦面金装锏,可威风了。只可惜,战死沙场了。
那么,秦琼是不是贵族之后呢?根据史籍记载,他父亲是北齐一位录事参军,要说贵族么,还差那么一点,但好歹也是个官人。
至于《兴唐传》里秦琼年轻时落魄卖马,只是为了说明他人品好,一波三折,煞是好看。《秦琼卖马》有这个唱段,“店主东带过了黄骠马,不由得秦叔宝两泪如麻。提起了此马来头大,兵部堂王大人相赠与咱,遭不幸困至在天堂下,欠下了店饭钱无奈何只得来卖它。摆一摆手儿你就牵去了吧!但不知此马落在谁家?”这么唱,只是为了渲染英雄的日子过得艰难,没别的意思。其实,秦琼此时是个小公务员,在济南府当差,受命来潞州办事,本想拿了公文便回,哪知潞州衙门办事太拖沓,搞得他只能在小旅馆里等,等来等去,盘缠用完,店小二开始冷眼相待,秦琼忧心不已,无奈之下只得卖马。然后遇上二贤庄的单雄信,在单雄信的资助下,总算解决了吃饭问题。单雄信之所以会资助秦琼,是因为秦琼地位虽低但名气很大,在山东号称“小孟尝”。对比战国那位孟尝君也便知晓,孟尝君养了三千门客,可谓大方至极,秦琼也一样慷慨大方,朋友很多,另外,他还很孝顺。这样的男人在那时完全可以成为标杆人物。
那么,真正的秦琼啥样呢?
《旧唐书》说他先在隋将来护儿麾下任亲兵。母亲去世时,来护儿派人前去吊唁,别人就不解了,将军,你手下亲兵不少,怎地唯独给秦琼母亲吊唁啊?来护儿说,秦琼这人英勇强悍,又有气节,将来定能飞黄腾达,可不能用士兵的礼仪待他。可是,话虽这么说,秦琼还只是个低级小兵。
后来秦琼跟着张须陀讨伐瓦岗寨的李密,兵败。《隋书.张须陀传》记载,“时李密先伏数千人于林木间,邀击须陀军,遂败绩。密与让合军围之,须陀溃围辄出,左右不能尽出,须陀跃马入救之。来往数四,众皆败散,乃仰天曰:‘败如此,何面见天子乎?’下马战死。时年五十二。其所部兵,尽夜号哭,数日不止。越王侗遣左光禄大夫裴仁基招抚其众,移镇武牢。”
显然,张须陀这人很刚烈,兵败后宁可战死。他死后,部队归裴仁基领导,坐镇武牢。裴仁基这人不错,体恤士兵,不苛刻,军用物资发的勤,但监军御史萧怀静不乐意了,阻止他这样做。如此一来,将士们就很讨厌萧怀静。萧怀静呢,真不是好鸟,暗中收集资料,准备弹劾裴仁基。
他这样搞,裴仁基吃不消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他杀了,投降李密。裴仁基一投降,秦琼也就跟着来到瓦岗寨。在这里,终于时来运转,得到李密的赏识,被提拔为帐内骠骑。后来,李密也败了,秦琼又来到王世充帐下。不过,王世充这人太狡诈,秦琼觉得跟着他没前途,就和程咬金他们投奔李渊去了。之后被安排到李世民帐下,碰巧跟对人,若是在太子李建成那里混饭,以后的事就不好说了。
接下来,秦琼到了人生辉煌期,跟着李世民南征北战。平定王世充后,进封翼国公,赐黄金百斤,帛七千段。当然,他能得到如此重赏,完全是因为骁勇善战。《旧唐书》有记载,“叔宝每从太宗征伐,敌中有骁将锐卒,炫耀人马,出入来去者,太宗颇怒之,辄命叔宝往取。叔宝应命,跃马负枪而进,必刺之万众之中”。这是说秦琼跟着李世民打仗,敌阵中有爱炫耀的小子,李世民看不顺眼,让秦琼出马,秦琼二话不说,直插敌阵,即使是万人之中,也是一刺一个准。这就狠了,难怪李世民会对他如此器重。
且说李家父子平定天下之后,李世民与李建成之间的矛盾就变得无法调和了,在皇帝宝座这个诱惑面前,不干个你死我活,肯定不成。因此,玄武门之变来了,李世民一出手,哥哥李建成死了,弟弟李元吉也死了。完事后,李世民跑进宫抱着爸爸李渊大哭,《资治通鉴》上有这么一段,“世民跪而吮上乳,号恸久之。”这事看起来有些怪异,吮爸爸的乳?不过看看《新唐书》上的记载也便明了,李渊“体有三乳,性宽仁”,跟“(周)文王四乳,是谓至仁”可以比比了。显然,李世民是在表达自己的仁爱之情,兄弟残杀么,可以不提了。那么,秦琼有没有参加玄武门之变呢?虽然《旧唐书》和《新唐书》都说他参加了,但他到底参加没?这很难说。玄武门之变中,尉迟恭与长孙无忌功劳最大,各赐绢万匹,至于李元吉府上的东西,都给了尉迟恭。《资治通鉴》则认为秦琼并未参与。或许,此次事件中,秦琼只是作壁上观,因为凭着他的本事,若是出马,功劳肯定不小,想来他对兄弟相残持保留意见。再说,这也符合他的气节,不会像尉迟恭这般无原则,帮李世民残杀自家兄弟。
之后,秦琼一直身体不好,只能在家养病。不过,他对自己的身体清楚得很,“少长戎马,所经二百余阵,屡中重创。计吾前后出血亦数斛矣,安得不病乎?”看起来还算安详。
奇怪的是,秦琼去世后虽被追赠徐州都督,陪葬昭陵,翼国公也改封为护国公,看起来档次很高,但史籍上未曾提及他的儿子继承他的爵位。看看战友程咬金的儿子们,程处默继承了卢国公爵位,程处亮娶了唐太宗女儿清河公主做了驸马爷,即使是小儿子程处弼,也官至右金吾将军。那么,只有一种解释了,秦琼的儿子是无能之辈,以致史籍不屑提起。可见,这个能人忙事业没顾上家庭,且不说妻子寂寞守空房,就是孩子也给耽搁了。唉,不怨他,他也是身不由己。
[秦琼:公元571年-公元638年,唐朝人,军事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