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苏武是一个英雄人物。
与苏武同时代的李陵曾敬仰无限地对苏武说:“足下扬名于匈奴,功显于汉室,史册所载,丹青所画,无人可以与卿相提并论。”
唐朝大诗人李白赋诗赞美:“苏武在匈奴,十年持汉节。”
同样是坚贞不屈的英雄人物文天祥也称赞苏武:“独伴羝羊海上游,相逢血泪向天流。忠贞已向生前定,老节须从死后休。”
苏武于天汉元年(前100年)奉命以中郎将持节出使匈奴,无端卷入到匈奴的高层内乱中去,被扣留下来。匈奴贵族多次对其进行威胁利诱,要求其背叛汉朝,臣服单于。苏武不畏强权,坚守汉节,因而被遣送到北海(今贝加尔湖)边牧羊。
北海环境恶劣,苏武饱受折磨,十九年持节不屈,彰显民族气节,千古罕见。
昭帝始元六年(公元81年),汉朝和匈奴和好,苏武平安回到了长安,得封为典属国,秩中二千石,赐钱二百万,公田二顷,宅一区。
故事原本可以就此结束。
但是,还有一点尾巴。
即苏武回国后的第二年,和苏武交好的上官桀、上官安父子和桑弘羊被人控告谋反,苏武因此受到牵连,获罪被罢官。更悲摧的是,苏武出使匈奴前生下的唯一的儿子苏元参与上官父子、桑弘羊的谋反事,被处斩,苏家绝后了。
昭帝死后,苏武与霍光积极谋立宣帝,被宣帝赐爵为关内侯。
苏武的富贵有了,声誉也有了,可却没有后代。
汉宣帝替苏武感到难过。
某日,汉宣帝忍不住问苏武:“你在匈奴呆了十九年,难道就没有和匈奴女子生下一儿半女吗?”
汉宣帝之所以有此一问,是深知匈奴人每得汉臣,必会许配以女人,一则是要监视汉臣的行为,二则是瓦解汉臣的意志,使之彻底归顺匈奴。此前的李陵、李广利以及更早一些的张骞等人,无不有此待遇。
所以,即使苏武归国后一直声称没有在匈奴娶妻,但汉宣帝还是感到不可思议,毕竟,十九年啊!
向以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形象示人的苏武在汉宣帝的追问下,再也无法隐瞒了——再隐瞒,苏家就真的绝后了,他红着一张老脸向汉宣帝坦白,说,老臣在匈奴时是娶有一个匈奴女子的,且生有一子,名叫苏通国。
宣帝大喜过望,派使者到匈奴,用金帛把苏武的儿子苏通国赎了回来,任命为郎。
由此可见,苏武牧羊,虽是人世至苦,但也并非如《汉书》中写的,十九年时间内天天都是在痛苦中度过,这其中,也有春天,也有爱情——至少,不乏男欢女爱。
同样,我们读《宋史》,对宋徽宗被俘后的遭遇充满了同情。
按照《宋史》所写,宋徽宗在被押送北上的途中,受尽了凌辱。到金国,被金帝辱封为昏德公,关押于韩州(今辽宁省昌图县),后又被迁到五国城(今黑龙江省依兰县)囚禁,九年后,不堪折磨,得病而死。
但是,从宋人确庵、耐庵编纂的《靖康稗史笺证》看,在五国城的最后时光里,宋徽宗是和很多妃嫔生活在一起的。这些妃嫔一共生了十九个孩子,其中的六子八女是宋徽宗的骨血,另外的子女五人则是金人的种。
看来,苏武和宋徽宗被羁留在北地的生活,和我们想象中的很不一样啊。